gu903();县城的厂子要忙,祝有财只能抽出一天的时间回来露个脸,尽一尽最后的义务。
整个丧事要持续七天,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张穗穗在操办。
刘秀娘全程痴痴傻傻地坐在祝大山的棺椁面前,好像还没从“自己刚出狱就把男人弄死了”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张穗穗不喜欢跟长辈啰嗦,忙得后脚跟打到前脚跟的时候,都没有埋怨过她什么。
只是把两个孩子塞到她身边,陪一陪失魂落魄的奶奶。
万一想不开可咋整,张穗穗虽然不待见刘秀娘,可她还指望刘秀娘帮着照看祝鸿来呢。
所以她叮嘱再三,让两个孩子千万看紧了,别让奶奶出事。
转身就去邻居家自留地里“偷”菜去了。
这是扬江镇的风俗,这几天张穗穗不能采摘自己家地里的蔬菜,只能到邻居家地里去“偷”。
偏偏这个季节地里没多少绿叶鲜蔬,加上入冬以来连日霜降,所以地里的蔬菜都蔫了,只能弄些萝卜、红薯秧子凑合一下。
剩下的熟食自然要去镇上买,张穗穗忙不过来,只能把田甜请回来帮忙。
偏偏这时田甜怀孕了,为了孩子考虑,还是拒绝了,不过田甜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把她妯娌曲红梅介绍了过来。
张穗穗又把娘家的嫂嫂请了过来,再跟后面的傅茉说两句好话,东拼西凑的,总算是请来了七八个小媳妇帮着忙活。
她这才腾出空来,试验田那边看了看。
早上的雾很大,都快到中午了,能见度还是很低,所以她骑车骑得很小心,没想到,就算小心了又小心,还是跟人撞了。
对面开的是汽车,虽然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急刹车了,却还是慢了一步,嘭的一声,直接把人撞飞了出去。
车里的王岗吓得不轻,下车一看,被撞飞的是张穗穗,顿时觉得自己闯大祸了。
那边祝大山的丧事还没办完,这边张穗穗就倒下了,这可咋整?
还好这边离房秋实的试验田近,他想了想,先检查了一下张穗穗的伤势。
人是脸朝地摔下来的,脸上少不得破了相出了血,这会儿人已经在剧痛之下昏迷了过去,左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料想必定是被他撞骨折了,至于另外一条腿,他卷起裤腿看了看,还好,只是擦伤。
也就是说,问题应该不算很大。
他急忙拦住了一个路过的老伯,托他去试验田那边给房秋实传个话,随后把张穗穗抱上车,往卫生所去。
张穗穗的手术做了五个多小时,这五个多小时,祝家没有人当事,可想而知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仅仅坚持了两个小时就乱成一锅粥了,傅茉没办法,只能叮嘱了曲红梅一声,让她赶紧把客人安抚一下,随后自己过来镇上,找到了位于镇子旁边的试验田,请房秋实帮忙。
房秋实压根没想掺和祝家的事,不过她没想到,张穗穗居然被撞了。
“秋实,我也是没办法了,穗穗还在做手术,那个刘秀娘嘛,就跟魂丢了似的,问什么都不说话。祝家那边现在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你看这咋整?说真的,要不是穗穗跟我说好话,我才不会去祝家帮忙。我就是看穗穗可怜,前些年祝大山和刘秀娘偏心,我们都看不下去,她倒是能忍,忍到你们想拿回宅基地才发作,其实她那也是帮了你们一把不是?”傅茉猜不透房秋实的心思,她总以为房秋实恨透了祝家所有的人。
就算张穗穗跟她来地里承包试验田,也只是图张穗穗踏实肯干。
她没想到的是,房秋实压根就没恨过张穗穗。
说实在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只要不是在她头上动土的,只要不是上蹿下跳故意针对她的,她都会既往不咎。
连吴雯莉她都能网开一面,她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再说,张穗穗也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她恩怨分明得很。
她笑着把手里的工作簿递给了傅茉:“帮我拿一下,去那边换下衣服。”
她指了指田埂尽头的小棚子,那里原本只搭了一座棚子,留着晚上巡逻的人住,不过后来又加了两间,一间留着摆放各种农具,还有一间留着换衣服。
棚子门口挂了个帘子,遮一遮来往的路人。
房秋实忙到现在,一身的汗,确实需要换身衣服,不然走在路上风一吹,指定感冒。
傅茉明白过来,忙把东西接过来:“哎,好,我等你。”
说完便在田埂上打量一圈,这一打量,不由得感慨起来。
都说房秋实不像一般的读书人,因为一般的读书人没有她这么淳朴勤劳肯干,现在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名副其实。
这些水芹长得也太好了,至于水芹根部躲着的龙虾,也都长势喜人。
“这龙虾到了明年四月就能上了吧?”傅茉娘家有人专门养殖小龙虾,她看着现在的个头,就能猜到大概的上市时间。
房秋实换了一身米白色的棉服出来,兜上帽子,把工作簿等接过来塞进工作包里,迎着风往回走:“是啊茉茉,你很懂行嘛,有兴趣过来帮我吗?”
真要是有个比她更熟悉龙虾情况的熟手,她能轻松不少。
傅茉一听,有些兴奋:“真的吗?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你不是挺懂龙虾的吗?”房秋实已经提着她的二八大杠过来了,这么些年了,骑习惯了,没换。
倒是傅茉,已经换上了潮流款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粉红色的,前面还有个小篮子,可以放点东西,看着就很娇小可爱。
她骑着笨重的二八大杠,打算回头也换一个。
傅茉见她好像并不嫌弃自己,这下胆子大了,应道:“对啊,从育苗到下锅,我可以全部帮你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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