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闻人恒为师弟缠上布条,弄成晓公子的样子与他一起离开时,便发现那几位长老忽然对他和颜悦色了,不止他,连带的刀疤男都觉出了他们浑身往外冒的浓浓的热情,吓得都有些发毛。
闻人恒看了他们一眼。
几位长老立刻道:“夫人慢走。”
闻人恒微笑:“嗯,都回去吧。”
几位长老:“……”
这怎么笑得有点瘆人?他们说错什么了吗?
闻人恒迈上马车,看向罪魁祸首,正对上这人嘴角勾起的坏笑,暗道一声昨晚收拾得轻了。他决定回头算账,走过去坐下:“丁喜来他们在哪?”
叶右道:“妓院。”
从分舵到妓院并不远,等他们到的时候少帮主们还没醒,原因是昨晚喝得有点多,只有丁喜来揣着满腔的心事与担忧,与任少天一行人守着这群醉鬼,几乎一夜未眠。
魏江越几番打听之后也早已寻来,见丁喜来不清楚晓公子的去向,便无视掉他一大堆问题,与他一起等人,此刻见到闻人恒带着晓公子进门,他们同时迎了过去。
丁喜来道:“怎……怎么样了?”
叶右道:“没事,他们呢?”
丁喜来悬着一晚上的心“扑通”砸回胸腔,感觉都要支撑不住,说道:“都还在。”
叶右拍拍他的肩:“你做得很好。”
丁喜来的鼻子骤然一酸。
虽然昨晚风平浪静,但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大事,也是第一次担着好几条人命过活,那沉甸甸的责任至今仍萦绕在心头,如今听见晓公子的一句肯定,他顿时有点热泪盈眶,之后便觉一股热血从体内蔓延开,觉得这一晚比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都值。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问道:“现在呢?”
叶右道:“把他们喊起来,咱们回去。”
丁喜来说声好,扭头就上楼了。
任少天习惯性地在后面跟着,看看自家少爷的背影,觉得他这一晚长大了不少,眼底不由得带起一丝笑意。
魏江越站着没动。
没见到人的时候,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晓公子说,甚至都想好了先后顺序,然而等真的见着人却一个字都蹦不出,他怕自己问出的东西,会毁掉他与这人之间好不容易维系的那一点朋友关系。
闻人恒不喜欢他总盯着师弟,问道:“你怎么来了?”
魏江越道:“睡不着,出来找找你们,你……”他看向晓公子,“你昨晚没事吧?”
叶右道:“嗯。”
魏江越陪他们站了一会儿,正要鼓起勇气问问,就见少帮主们陆续下楼,打着哈欠对他们招了招手。
闻人恒道:“收拾一下,回少林。”
“啊?”少帮主们道,“不吃早饭了?”
闻人恒道:“回去吃。”
少帮主们不敢忤逆他,听话了,接着快速想起昨晚听到的消息,齐刷刷鼓励而热切地看了看他,暗道比起浮萍还是你靠谱,晓公子被伤得这么狠,你一定要把人追到手,好好照顾他呀!
闻人恒挑眉:“怎么?”
“没什么。”少帮主们再次鼓励地看看他,这才去别的马车上,其中有人扫见魏江越要去晓公子的那辆马车,便一把拉住他,拖着走了。
魏江越道:“放手。”
“嘘——别打扰他们,”少帮主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闻人门主对晓公子表明心意了,还是让他们单独待着吧。”
魏江越骤然一僵:“什么?”
“你不知道吧?昨天我们听丁喜来说的,晓公子跟着我们刚下山,闻人门主就追来把人带走了,”少帮主道,“不过那时晓公子还没答应闻人门主,不知这一晚过后会不会有进展。话说回来,你怎会突然下山?你是和闻人门主一起来的?可白子不是正盯着晓公子呢么?”
魏江越心头极乱,一面想这可能是晓公子离开时用的借口,只是不知这借口是真是假,或许闻人恒真的挑破那层纸了,一面又想依闻人恒的性子,这是早晚的事,自己在担忧什么?
少帮主们诧异地看着他:“魏二哥?”
魏江越回神,直言道:“昨晚白子带着一批药人把少林围了。”
少帮主们眨眨眼,片刻后找到了同一种语调:“——啥?!”
在一群人被惊得三魂七魄要飞走一半时,闻人恒已经上了马车,若有所思回想那群人看自己的目光,望着某个祸害:“你是不是对他们说过什么?”
叶右很无辜:“我能说什么?”
闻人恒审视他。
叶右虚弱道:“师兄,我累了。”
闻人恒无奈地放过他,把人抱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睡吧。”
叶右无声地笑了笑,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踏实地闭上眼。
马车晃晃悠悠顺着山路而上,刚驶入少林,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众人齐齐张望,想看看晓公子,结果却见他是被闻人恒抱下来的,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跑过去,问道:“他……”
闻人恒轻声道:“太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