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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一天,承渊才上完早课,就看见青蘼的侍女心神不定地等在书正厅外。
待问过之后才知道青芜居然出了天花。
青蘼为此奏请今上要单独照顾青芜,今上虽有犹豫但还是准许,明令其余人在青芜没有痊愈之前不得靠近。
承渊试图看望青芜,却被青蘼拒之门外。虽然每日青蘼都会派人给他转述青芜病情,他却依旧日日都会去青芜宫外探看,见那宫门紧闭而没有人来人往,才知道一切都还算平安。
青芜出天花伴着高烧这件事却是青蘼秘而不发的,她也因此时刻都守在青芜身边,未曾有半点疏忽。
“公主,如今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这里奴婢看着就好。”司斛劝道。
青蘼摇头,轻轻推开司斛伸过来的手,道:“你下去休息吧。”
司斛见劝不动青蘼,只好作罢退下。
月渐西移,青蘼只觉得春夜里仍有些料峭凉意,正要起身去关窗,却无意瞥见灯火中有人影飞快闪过,只余下树枝沙沙。
“什么人!”青蘼的质问声不大,她也已走到窗口不远处,细细盯着窗外,然而除了树影婆娑,再无他物。
光影在地上投下的些许影子教青蘼再一次提高警觉,她慢慢退向床边,问道:“谁!”
这次对方仍没有动作,与青蘼对峙片刻后,在少女正要喊人时,才不得已走到窗下,道:“青蘼公主。”
“萧简?”青蘼诧异,待对方摘下面巾,看清当真是那日在练习场相遇的少年时,她立时觉得有些惊喜,快步到窗口,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简起初静默,须臾后方才有些生硬地回道:“是……五殿下让我来的。”
“承渊?”青蘼没有注意到萧简因为心虚而闪烁不定的目光。
“青芜公主的病情……”少年问得有些迟疑,并没有当日在练习场射箭时的干练潇洒。
“一切都还算稳定。”青蘼回道,内心莫名多出些许期盼来。
“那……我这就去给五殿下复命……”又是彼此沉默,萧简却迟迟没有动身,之后又忽然嘱咐道,“公主自己也要多加保重。”
青蘼抬头,灯影下少年的面目清晰,关切之情浮动在灯光之间,她微笑点头,叮咛道:“别再这么大意,若被别人发现就不是小事了。”
少年郑重点头,他也知道私闯禁宫是何等大罪,但有些时候有些事就是明知危险却仍要为之。
青蘼看着萧简身手敏捷地离开,暗夜里却似乎一直留有一道属于他的痕迹,悄悄地来,又带着她的期待离开,只有她能看见、能感受到隐藏在少年重重掩饰下的某种情愫。
青芜的病情在之后开始恶化,甚至连太医都开始逐渐放弃,青蘼却依旧坐在床边,握着青芜发烫的手,命令太医道:“如果五殿下问起来,你就往好的说,如果是今上……”
青蘼的担心里夹杂着一丝失落,道,“请他也保守这件事吧。”
太医领旨,悄然退了下去。
青蘼看见青芜的嘴唇在动,猜想又是那些说给兰妃听的话,原本并没有太在意,却意外听见青芜在叫“哥哥”。
“他现在不能来见你,青芜,如果你想见承渊,就自己赶快好起来。”即使知道这些话说来无用,青蘼却还是忍不住。
“哥哥……”如同陷落在绵长的梦境里,青芜翕合的唇间断断续续地念出这样的词来。
太医将青蘼的话转达给了今上,却不料恰好被承渊听去,在一番质问无果之后,承渊怒而冲向了青芜的寝宫,甚至不顾身后今上大声的喝止。
然而青芜寝宫外,除了出面拦阻的侍卫,还有几日未见的青蘼。
青蘼倦色满眼,看着冲动的承渊,厉声喝道:“你给我回去!”
“我只是想看看青芜。”被刀枪阻拦的少年迫切地诉说自己的请求,“所有人都瞒着我,如果不是我刚才听见太医说,是不是连青芜真的有了什么不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