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她举手投降,老实回答:“不知道。虽然是老同学,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需要再接触一下吧?”

聂非池喉咙间轻嗯了一声,彻底闭着眼,头已经挨着枕头,仿佛马上要入睡。

所以他下一句话像是在梦里说出来的——

“比我合适吗?”

江怀雅全身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却不肯重复,说:“还是也需要再接触一下?”

江怀雅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

跟这个人有什么好接触的,她闭着眼都能数出他从小到大的人生,下意识就想回答不用。然而这句“不用”的意味太深长了,她一下不知该回答是或否。

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你也很合适。就是这个意思。”

聂非池翻身睁开了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那双眼睛已经没有焦距了,像平静的湖面,静静地眺望天边飞来的鹭鸶。

鹭鸶却徘徊不定,不敢踏上水面。

太平静了。

以他俩之间的关系,突然探讨起这个话题,难道不该像海洋深处的地层断裂,注定会掀一场惊涛骇浪吗。她小时候也是梦到过这种场面的。通常是噩梦,要么成为一对怨偶,要么双双出轨,然后在无数次激烈的争吵之下反目成仇,导致多年故交的两个家庭一起断绝来往。

从没有想过,他们能像两个理智的当事人一样,一起坐下来开诚布公好好商榷。

江怀雅一身插科打诨的本领都使不上,在他面前实在很难装傻,于是头痛地闭上眼,诚实地说:“很没有真实感啊。”

甚至感受到了地层断裂的那丝裂缝,很想出去看看门有没有关紧,江潮会不会突然闯进来,发现他俩在讨论这种禁忌话题。

聂非池慢慢起身,挨近她。也许是对他有种本能的信任,江怀雅像个木偶似的任他为所欲为。他把她僵硬的肩膀转过来,然后轻缓地,将人搂进了怀里。

他双手在她腰际扣一个结,发现她没有看起来那么瘦,腰肢很软,有一点肉。

这个动作温柔到不像他,却好像本来就是他。

“现在有没有真实感?”他说。

面颊贴着面颊,她能感受他皮肤的温度和纹路。和他这个人一样,不那么柔软,但却很温厚。她没有抗拒,居然也没有脸红。她甚至觉得自己曾经是想象过这个拥抱的,所以虽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她的好奇甚至大过羞怯,下意识轻蹭了一下他的侧脸。

也许她从来都是贪婪的,得到他所有亲情的照顾,有时也会揣摩他心底的爱欲。

但她一直很清醒地告诉自己,点到为止。后者是一剂强酸,可以把前面的一切都焚毁。

是他把人心的贪婪在她面前打开了。

☆、第13章

江潮迷迷糊糊被他姐拖走的时候,已是将近七点钟。

深秋的夜早已黑透,雾霾为入夜的都市加了一层橙灰滤镜。道路可见度很低,江潮没有安全感,在副驾驶跃跃欲试:“还是我来开吧。你特么连个驾照都没有。”

“我有国际驾照。”

“那特么北京交警也不认啊。”江潮抱紧老黄的脖子,“你慢点开成吗?我慌。”

“慌你个鬼。”

她才慌呢。

她现在心跳到一百八十码,不快点开,怕身体赶不上心脏飞驰的速度。

江潮委顿地把下巴搁在老黄头上:“你受什么刺激了,一定要大晚上的回去?我还没吃东西呢。”

江怀雅一脚刹车,在一家面包店前停车,弹开门锁:“进去随便买点干粮填肚子。我那里没通燃气,开不了火。”

“你确定我是你亲弟?”

“记得多买几个,明天当早饭。”

江潮脸色铁青地下车,并把老黄放在副驾驶座上,命令:“咬死她。”

很快,江潮扛着一大袋面包,在夜色里匆匆而来。

夜里气温太低,他穿得太单薄,冻得直哆嗦,关上车门抱狗取暖,委屈地咕哝:“舍得这么虐待我的女人也就只有你了。”

江怀雅笑眯眯地摸着老黄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随口一问:“对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对狗毛过敏的吗,后来怎么好了?”

“因为我天赋异禀啊。”

江怀雅一巴掌扇歪江潮的脑袋。

江潮揉着脑袋上的包,委屈地说实话:“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就是非池哥么,他托聂叔叔给我带了种进口抗敏药,还挺有效果的。一开始不吃不行,后来可能是习惯了,停了药也不痒了。”

江怀雅喉咙一紧,喑然望向窗外。

夜风灌进衣领,心里一阵一阵清凉,又马上被热涌融化。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泛上来。就像白天那会儿,她在他的卧室里,看着他慢慢睡着,看着窗外日落西沉,心情是复杂的。

因为答应了他要坐在房间里陪他,顺便“慢慢考虑”,所以不能挪地方。百无聊赖间,她给赵侃侃发了讯息。

结果都在意料之中。她把大致情形一描述,赵侃侃也是这么反馈的——“他一直都对你很好呀。你喝醉那会儿,他让我给你煮粥,我说我只会最简单的白粥,担心你喝不下,他说没关系,往锅里随手加了几大勺糖。我都吓坏了,担心你喝了找我算账,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爱喝口味那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