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陈洛!”他吼了一声,还未清醒的陈洛一抬头,立刻陷入他蕴藏着黑色的漩涡的眼中,那里仿佛有无尽的吸引力,顿时触碰到了陈洛的灵识。

放下你手中的剑吧……冥冥之中有人这样说道。你为什么要拿起剑呢……你很安全……安静些吧……躺下吧……睡一觉吧……虚空之中,有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眼中是温柔的神色,唇角是熟悉的弧度,正是他家阿凌。

我方才做了什么?是向阿凌挥剑了吗?不,不是这样的。陈洛瞬间清醒了,也从晋级的领悟之中脱离出来,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阿凌,而是陆远晨!

这就是陆远晨学习的幻术!

陆远晨本就不喜欢摄魂术这类甚至能被归于魔修功法的术法,自然也无法学得高深,他甚至还不如练气期的苏熏涵。因此被寄予厚望的摄魂术竟是一照面就被破解了。

但他自己毫无所知!

陈洛站在原地,装作仍然受困其中,待陆远晨走近,俯身避开长剑,弃掉冰剑,手掌直击内府,将冰霜之力打入其中。

陆远晨身体忽的无比寒冷,眼前一阵黑暗,待他再次清醒起来,陈鑫陈凌两人都上了比武台,四周喧闹无比,看客们小声地议论直接灌入他的耳中。

接着陆远晨意识到,他输了。

明明有十足的准备,为什么他还会输!这不可能!不可能!

陈家!他的所有心血所有势力都在陈家!他输了陈家就是将这么多年的经营都输了进去!

他不接受!凭什么!陈洛只因为有陈家血脉就能继承这个家族?!但是除了陈洛,这里谁是生来姓陈的!所有长老都站在他这边!该走的明明是陈洛陈凌!

都是陈鑫!他一个心动老祖去哪里不成,再建一个陈家也完全可以,凭什么要和他来争璃城这小小的地盘!都是陈鑫的错!都是陈洛的错!都是陈凌的错!

陆远晨怨恨着,诅咒着!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上天要给他这样的结果!这些年他的兢兢业业算什么!

就在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胜利者身上之时,蜷缩在角落中的陆远晨身体微微颤抖着,怨毒的眼神盯着喜形于色的三人,黑色的肮脏雾气满满从他的身体中渗出。

也许是陈洛的母亲死去之时,也许是陈鑫回来之时,也许是答应下一年之约之时,陆远晨的心里就种下了心魔,而他本人却不断地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最终在失败的同时也屈服于心魔,堕落成一个魔修。

“吼~~~”陆远晨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吼叫,金合剑上覆满了黑气,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会认为这是个魔修。

陈洛目光复杂的看向他,拽了拽陈鑫的衣袖,道:“长老,送他走吧。”

这个人曾经是他的父亲,如今却成了仇敌。曾经是人人敬仰的修仙者,却堕落成人人喊打的魔修。人生的际遇竟如此复杂,他在陈家见到的,学到的实在太多了,这些更多的有赖于此人。

就这样结束吧,无论是陈洛还是陆远晨,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这里结束吧!

“我不服,我不服!”陆远晨吼道,他死盯着陈鑫,道,“一定是你给了他什么宝贝!我怎么可能会被他打败!我在陈家这么多年,做了多少功劳!这陈家现在还没有解散,还有这般规模,全是我的功劳啊!你们凭什么把我赶走?凭什么杀了我!”

陈洛眼神怜悯道:“我承认你的功劳,但这里本就应当是我的家族,倘若你只是作为我的父亲,帮助我掌管这个家族,又或是你曾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不会如此不留情面。只可惜,你的野心并不止于此,你想夺走这个家族,你视我为眼中钉,屡次加害于我。就是就是刚才你还用禁药与见不得人的摄魂术来对付我。”

台下的围观群众一片惊呼,看向陆远晨的眼神更加鄙夷。

陆远晨涨红了脸,道:“那又如何?没有我,陈家早就不在了!你也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争!”

“你霸占陈家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你放任下人欺负我们兄弟两个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如今你败了,你要从陈家离开,就口口声声历数你对陈家的功劳,不觉得可笑吗?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主人向你索要的时候,却只想将对方杀死,这与强盗有何分别?不要为你的野心而辩解了,陆远晨。”

陈鑫在一旁听着。诸位长老和陈家的下人们在台下面听着,甚至还有一些相交的世家子弟在看着。陆远晨环视四周,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名声,他的未来已经被毁了。喉中发出一声悲鸣,黑气暴涨,双眼猩红。彻底从修士变成一个魔,疯狂地向陈洛冲去。

方才那药丸的威力还在,他此刻修为直接到达金丹期,这不是陈洛所能抵挡得了的。可惜陈鑫是一个心动老祖,还未看清他的动作,陆远晨已被弹飞出去,瘫软在地面上。

“你为陈家付出这么多年,到底是功臣,我便饶了你的性命。但你此时已经堕落成魔修,未免为祸天下,就废了你的修为,从今往后,你与陈家再无干系。”陈鑫冷淡道,“你走吧!”

看台上的苏熏涵此时走了下来,扶起陆远晨,强撑着他,走下淬玉台。

可她的心也在惶惶不安着,陆远晨败了。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她的富贵人生呢?但还好,儿子还有这些年搜刮的不少财宝已经被送出陈家,尚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富贵生活。只不过身边这个男人已经废了,要找个时机快些甩掉,省得给她多添负担。

都结束了……

陈洛站在台上,看着夫妻两人颓废的背影。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了,如今总算是得回陈家,也算是完成了原身的愿望。

“既然此间事了,凌小子洛小子你们快点收拾收拾行李,去辰月宗拜师吧。”陈鑫在他们背后提醒道。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齐齐下拜:“是!”

在回到住所的路上,还能听到下人们对刚才那场战斗的议论。陆远晨的禁药,陆远晨的走火入魔,还有关于魔修,关于君家……

那不是主角的家族吗?应当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会讨论到这里?陈洛心上疑惑,便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君家?”

下人们见是他,立刻恭敬道:“少爷好。您还不知道吗?君家,就是前些年发现的那个魔修奸细的家族,还好早早的就被凌天剑派的仙人们铲除了,不然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主角已经被灭门了?这么说剧情早就开始了!陈洛心下思索着,也该让人好好注意大陆上的新闻,免得不小心撞上主角,坏了性命。

哎,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被觊觎的人参娃娃,时刻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一阵长吁短叹,陈洛被他家哥哥领着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只是陈凌一个人在劳动,陈洛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享受着对方端茶递水细心备至的服务。理由当然是,干了一架,要多多休息,免得累到身体。

是的!我家哥哥就是这么体贴!

趴在床上,看着陈凌忙来忙去,忽然就有种温馨平静的感觉,陈洛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境之中。而他手上的银指环微微泛起红色亮光,将戒指表面染成浅浅的血色。

这些血色的灵气深深扎入陈洛的手指,沿着他的经脉走了一圈,又在识海处多停留了一会,回到戒指之中,指环变回平常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陈洛的眉头舒展开,经脉内府之中受的伤仿佛从未出现过,身体回到了最佳状态。

休息了几日,陈家那些长老也被陈鑫纷纷除了陈姓离了陈家,给了些灵石灵宝做为守护陈家这么多年的报酬。他们本来都是些散修,依附陈家或者依附陆远晨都是为了修炼资源,此时被赶出去自然百般不愿,拿着多年积累的灵宝去求陈鑫陈洛。但陈鑫哪有那么好说话,这些人到底是一个没留。也导致此时陈家除了三个主子一些下人,再无旁人了。

临走前,陈洛双手抓着车厢边框,一双大眼睛蓄满水气盯着陈鑫:“长老,你一个人多孤单,不然我们留下来陪陪你吧,辰月宗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鑫毫不留情,一把将他塞进车内,道:“成了,娘们兮兮的,老子又不是没一个人过过日子!你们两个好好修炼,等到功力长进了再回来,也多给我点面子!”

陈洛被陈凌揽在怀里,泪眼汪汪的看向车厢门,狠狠点头:“长老你放心!我一定早日学成归来!”

来到异世这么多年,他的生活轨迹几乎都在陈家在璃城,不知不觉间这里早已成了他的家乡,辞别了陈鑫,看着沿途的诸般风景,陈洛仍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一双大手覆盖上他的头顶,陈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别伤感了,咱们也注定不可能在璃城呆一辈子,等到你成了大长老那样的大能,这天地间还不是任你驰骋,想去哪里去哪里!”

陈洛把脑袋塞进对方宽阔结实的胸膛中,闷闷的点了点头。陈凌摸着他的脑袋,不做声响。

辰月宗在璃城的南面,与陈鑫闭关的茗域山是两个方向,对于陈洛兄弟两个,也是一段全新的旅程了。不多时,待陈洛调整好心情,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陌生的风景,很快便被引走了注意力。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他低声的感叹道。修真界无论什么地方的风景,都比得上现代世界里的风景区,目光所及,尽是美景。

正当他欣赏之时,突然马车猛地一颠,又立刻停了下来,若不是陈凌手疾眼快拉住陈洛,兴许就要从窗户冲出去了。

“出了什么事?”陈凌话音方落,就见车厢门上映出血色,他心道不好,知是有敌人,恐怕马夫已经死了。怀中抱着陈洛,一拍身旁厢壁,就要弃车而去,却有股巨大的压力死死压制住他的动作,令他不能前进。

“阿凌,我无法吸收灵气了!”陈洛焦急道。

“阁下是什么人!与我兄弟两个又有什么恩怨。要如此费尽心思布下阵法!”陈凌静下心,不一会便发现了玄机,这车厢内部竟是分为两层,中间被人用磨碎的灵石粉画上繁复的阵法,从头顶到脚下,无一遗漏。在此阵中,他们既无法使用法诀攻击,亦无法吸收灵力防御自身。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车厢四周响起,像是飘忽在半空之中,令人无法分辨来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今日便是你二人葬身之地!”

这一句话说完,便再无声响。而阵法上血色的光泽愈加强烈,马车的内壁已然阻挡不住这不详的光芒,随后整辆车像是被割裂一般,化为无数木片,铺天盖地的向被困住的二人袭来。

陈洛抽出佩剑,还未做出什么动作,整个人便被陈凌按在怀中,护的严严实实。

“你根本无法使用灵力,别逞强!”陈凌的剑术比陈洛高出不少,一手护住陈洛,另一手舞起新得的赤炎剑,将木片一一打出。

等到马车完全消失,只有血色的阵纹像是牢笼一般将他二人笼着之时,陈凌才放开陈洛,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条道两侧是片稀疏的树林,一眼看去并没有藏着什么人,但那声音分明就在他们周围。明面的敌人并不可怕,只有未知的敌人才令人心生忌惮。

两个人手中持剑,背靠背站着,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而除了血色的阵纹,再没有其他东西了。陈洛一狠心,尽力凝聚灵力劈向阵法,但依旧是毫无所获,甚至发现,即使不使用法诀,体内的灵力却仍旧流失。

“别再徒劳了!你们是无法离开的!”那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阿凌,你看的出来这是什么阵法吗?”陈洛神色凝重,像这般猩红的颜色,实在不是正经的阵法,更像是魔修喜欢用的血祭阵,而那攻击者真身虽不知藏在何处,却必然就在他们周围。

“很像是魔修的弑神阵,但我们什么时候惹过魔修……”说到这里,陈凌眼神一动,立刻大声呼叫,“陆远晨!你真是越来越堕落了!竟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两个年龄加起来不足你一半的人!”

阵法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减弱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趁着这个机会,陈凌劈下长剑,生生砍出小小缺口,要将陈洛扔出去,却被对方反抓着逃脱牢狱。

“啊啊啊啊!”显然陈凌的逃脱令敌人颇为恼怒,他怒吼一声,却始终未曾现身,“你倒是狡猾,可惜今天谁也逃不了,怎么出去的就给我怎么回来!”

牢笼忽的动了,像是被谁操控一般,向着陈凌冲了过来,陈洛试图将长剑插入地面,却毫无所获。

不会是陆远晨,这人虽看着厉害,却更多的有赖于阵法的功效,本人的实力甚至不如他们强大,否则也不会被陈凌轻易打开出口。那他是谁呢?必然是和陈家有所关系的一个人。陈凌向一旁避开,抽出降雷符劈向阵法表面,那雷落下的瞬间,阵法忽的开了个口子,非但没有受到攻击,还让陈洛吃了苦头。

这下棘手了。两人皆是这般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