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不明白，便请教旁边一个德高望重的八旬长者。

那长者脸色凝重，叹道：“绝顶高手间的决斗，不只是根据武功的高低强弱来分胜负，天时地利人和也缺一不可。”

“现在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走遍每一寸土地，就是要看看哪里的地硬些，哪里的地软些，哪里的雪下可能藏着小石头，哪里枝头上的积雪可能会忽然掉落，而这些，都是会影响到出手的细节、甚至是时机。很多时候，就是这些小细节，决定了整场决斗的胜负。”

有人不解提问。

老者道：“你可以想想，如果在激斗中，飞身掠起，却刚好头上落下来一团雪花，是不是会受惊？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分神，在这样级数的决斗中就相当于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长者的声音不算太大，但因为周围太过安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无不倒抽了口凉气，只觉得吹过的冬风透骨的冰寒，连头顶的太阳也变得昏暗起来。

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联手出击已天下无敌了，偏偏两人还这样细心，这样谨慎，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出现失误的地方，简直不给楚帅半点机会。

那长者又叹道：“这就是上官金虹决定地点的高明之处，因为地方是他定的，他定是事先已了解过一遍了，今早过来，不过是复查一遍。而楚帅却人生地不熟，在地利和人和方面，已处于不利的局面。”

有人嘀咕道：“那楚帅也可以早点来看看地形啊。”

其实他也知道，一方是早早熟悉了地形，另一方哪怕匆匆赶来熟悉地形，已是处于不利局面了，何况现在上官金虹先至，楚帅哪怕到了，也无法专心观察地形了。

这上官金虹，占尽先手，真够无耻！

群豪除了极小部分是眼红、妒忌楚铮的人外，绝大多数都是希望他能战胜上官金虹、能灭灭金钱帮这个可怕的组织的，但现在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的实力已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众人无不为楚铮担心起来。

出乎众人的意料的是，楚帅居然还没出现，难道他要等到正午时分才准时出现？难道他不打算提前观察地形了？

有人又忍不住请教那个老者。

老者摇头道：“我也猜不到楚帅的心思。但楚帅向来最擅长在困境在破局，有鬼神莫测的手段，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观察地形。”

又有人追问，老者却摇头不肯再说。

其实以这八旬老者久历江湖数十载，见识过无数决斗的阅历，隐隐猜到了些许端倪，但他不知道人群里面有没有金钱帮的细作，哪怕有一丝会泄露楚帅想法的可能，他都不能冒险。

上官金虹的优势已够明显了，不能再给他添任何筹码！

相反，他刚才的话却是替楚帅分析了形势，他相信，只有人群里有少帅军的眼线，他的话就一定会传到楚帅的耳中。

“年轻人，不要输哪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中用了，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帮你了。”老者的目光落在江城方向，心中暗暗说了句。

不得不说，楚铮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太好了，完全属于得道者多助的类型，何况这次整个江湖上的人都认为，楚帅是看不惯金钱帮横行霸道欺压江湖同道才愤然站出来，要替江湖伸张正义，人心自然更偏向他。

太阳慢慢升起，映在白雪之上黄澄澄的一片。

离正午只剩下半个时辰了，决斗地点四周已是人头涌涌，只要能赶到的江湖客基本上都到来了，人数突破到五千人之多。

只是人人慑于金钱帮的威势，不敢越过黄线。

“鞭神”西门柔也在其中，他望着亭中的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脸上满是忧色，忽然间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般猛然转头，便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站在黄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