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周羡突然之间,有些想咳嗽,他扶着墙,猛地咳嗽了几下,咳到脸有些发白了,方才颤抖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从里头拿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你生了什么病?观澜都没有办法给你医治么?”池时突然问道。

周羡没有接话,却是深呼吸了几下,走到了陈县令妻妹的尸体跟前。这八具尸体,只有这一具,知晓她是被毒杀的,却不知道,是如何中毒的。

“这个闭环并没有完全形成,也没有任何证据。你故意说得这么笃定,是另有打算。这个案子,并非是明面上想的这么简单。”

池时听着周羡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被你发现了”,她说着,对着周羡眨了眨眼睛,“不过,不是我说的,明明就是你说的。”

周羡一梗,无语地将扇子收了揣回了腰间,还真是他说的!但是,分明就是池时在那张纸上画好了箭头,诱导他说的!

“都是大老爷们,眨什么眼睛!别说风大,眼睛里进灰了!”周羡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先前有多爽,如今就有多怄。

像是那种你以为自己个咸鱼翻了身,结果人家一顿操作,笑吟吟地说,你爹还是你爹!

池时一听,果断的又对着周羡,眨巴了几下眼睛。

“死者芸娘,体表并无明显的伤痕,耳鼻喉中,均有黑色淤血,带有腥臭味。她的……”池时说着,抬起了尸体的手。

“你来看这个,在她的手指头上,有一个针孔,针孔周围是黑色的,乍一看看去,以为是一颗黑痣。便是仔细看了,发现是针孔了,也只会觉得,可能是绣花地时候,不小心扎到手了。”

“这毒好生厉害,见血封喉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拥有的,可惜观澜不在,不然他定是知晓,是什么毒。”周羡说着,心中一沉。

“所以,你觉得,这个案子,并非是简单的互相杀人。”

池时将芸娘的手放了下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这个案子很有违和感。互助杀人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脱罪。一般而言,凶手都在死者身边,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远远大于那种变态杀人,随便杀人。”

“那么,若你是这几个人,会选择有时间规律,有地点规律的,让人发觉,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吗?不会,有脑袋的人,会选择让人意外死亡,让时间间隔更长一些,地点更远一些。”

“这样才是互助杀人的意义所在。”

池时说着,指了指她画下的箭头,“而且,你发现了吗,秀夫人先被杀掉了,然后秀夫人身边的人,才利用自己的身份,接近李得宝,毒杀李得宝。这顺序,一个接一个的,太过规整。”

这么多人,为何不打乱了来杀人,干扰官府的视线,而是强行串联……

周羡蹙了蹙眉头,“你是说,是幕后之人,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可是,在你来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

池时摇了摇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若是不来,池惑查不清楚,定是会请我祖父来。而且,第八个案子一发生,屠夫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城中只有二十几个屠户,离县衙近的只有四个。如今是时间太短,张捕头方才没有查出什么来,但是只要盯着他们盘问,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

更何况,其中有一个屠夫,他的妻子就是八个死者之一。

“幕后之人,生怕官府太蠢,发现不了。所以,他用铁环,强行将本该随意划走,十分灵活的小船,用铁链一环一环的扣了起来。”

“表面上,可以哄骗某些人,说这样官府就会以为是连环杀人案,去寻找这么一个并不存在的变态杀手。其实上,却是只要官府发现了其中的一环,整个案子,便会串联起来,迎刃而解。”

“而且”,池时说着,顿了顿,一一看向了躺在这里的八具尸体。

“零陵十分的太平,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种凶杀案了。这些人,在城中生活了许多年。他们又不是银子,会有人喜爱,就会有人憎恨。”

“但是,恨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就会形成的,谁在气头上,都会说上一句,老子杀了你,可真正敢杀人的人,又有几个?”

“他们怂了那么久,突然之间,就一个个的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人了,你认为,这可能吗?幕后之人,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但是,事到临头,不是每一个人,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互助杀人,杀的都是同自己毫无干系,并无仇恨的陌生人。”

周羡听着,若有所思起来,“可是,为什么不能说是你太聪明了,而凶手只是普通人,十分的蠢笨。他们彼此并不信任,所以得自己想杀的人,被杀死了,他才会去杀死下一个人。”

池时深深地看了周羡一眼。

周羡发誓,他绝对从那双黑眼睛里,看到了笨蛋两个字。

“因为……”池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有衙役已经抓人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各个击破

池时看了周羡一眼,把嘴一闭,手轻轻一动,将那芸娘带着针孔的手,推了进去,盖在了白布下头。

周羡心中一动,抬脚迎了上去,“陈大人,可是要开堂审案了。”

陈县令伸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面红耳赤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睁大了他那双绿豆眼睛,盯着池时看。

他们一时冲动,把人都抓了回来。可仔细一想,这么多人,哪些人是凶手,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凶手,那也压根儿没有……

看着池时把案子捋清楚了,可实际上,依旧是一团乱麻,便是开庭审案,他也不知道该从谁问起,又该作何审判。

现在已经夜了,将这么多苦主全部薅了过来,说他们是凶手,却没有个章程,他敢说,再等一会儿,这些人就该群情激愤,将他捆起来揍上一顿了。

“现在不宜开审,将各家人,送进不同的厢房里。一家家的问。”池时淡淡地说道,陈县令见他开口,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好的,我这就去。”

池时点了点头,“我的小厮久乐回来了没有?你唤他进来罢。”

陈县令躬了躬身子,转身便出去唤久乐了。

看到这一幕的周羡,简直是瞠目结舌。

“永州烂了!”说好的都是大梁英才,一地的父母官呢?祐海的那个狗东西,欠了池时钱,直不起腰杆子也就罢了。零陵的这个,这才见面多久,连饭桌都没有上呢,就恨不得管池时叫爹了!

简直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