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在那之后,我便在每个寺庙庵堂,都安插了人手,一旦有人抽签之后有异样,便立即上报京兆府。”开口说话的人,是苏素。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根根分明。

“虽然已经找到了杀死她的凶手是谁。但是杀人签是何人写的,我们到现在,都一点头绪都没有。它随时都可能出现,然后会有新的人死掉。”

“每个人都恶意,但并不是每个有恶意的人,都会去杀人。这个写杀人签的人,让人的恶意变大了,让人觉得杀人脱罪,成为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即便这个人找到了,官府也没有办法把他定罪。毕竟,大梁律法里没有规定,他不能写书,不能写签文。”苏素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起来。

池时一愣,她皱了皱眉头,难得的没有接话。

“这回我们在福寿寺的人发现,柳亦卿抽签之后,脸色大变,他签都没有拿去给大师解,就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签藏了起来,匆匆的走掉了。”

“我的人心生疑惑,悄悄跟了上去,发现他在护城河边,将那根签给烧了。待他一走,我的人便上前去看,只看到了寥寥几个字。可这也足够了,因为京兆府里,有对应着签文的杀人书。”

“我们根据那几个字,找到了对应的杀人手法。确认了这件事当真是同杀人签有关。我们查柳亦卿的身份和去向,花了一点时间,等追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出城了。”

“然后又遇到了暴风雪,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能够阻止得了他。”

苏素说着,愤怒地看向了柳亦卿,“你杀了朱三,铁板上钉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那杀人签,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将大家都玩弄在鼓掌之上罢了。”

柳亦卿听着,却像是更加害怕了似的,他慌乱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跟秦之还有罗言一起去了福寿寺烧香求签。我们家中都是做生意的,十分信这个,每个月都要去。”

“在……在……在福寿寺,供了长明灯。每次做大买卖之前,都要求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抽到。我从未见过任何人,也不知道那签是谁写的。”

“那人,那人一定是用眼睛,用眼睛在看着我,所以才会,独独给了我,这么一根签。”

第七十三章二十四签

池时皱了皱眉头,“你抽到签之前,或者之后,身边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任何你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都可以。”

柳亦卿先前见识过池时插剑的本事,面对她明显要乖巧了许多。

“没有……准确的说,那时候我烦心事太多,并没有注意这些。不过,我听闻……我听闻拿到杀人签的人,一定要按照他说的,去杀死一个人,不然的话,自己个就会死。”

池时一下子抓住了关键,“你什么时候听说的杀人签?”

柳亦卿一愣,“很……很很早以前,不知道在哪个茶楼楚馆里听说过的。说是十年前,有人拿了杀人签之后,没有照着签上的去做,然后横死了。”

他说着,又有些惊骇起来,忍不住朝着池时这边靠近了一些,“坊间总是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流言趣闻,我们做买卖的,几乎日日去酒楼茶馆宴客,听一耳朵就忘记了。

直到拿到了杀人签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的。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别问了,朱三就是我杀的,什么杀人签不杀人签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殿下,他应该没有撒谎,之前的几个杀人签的案子,凶手也同他一样,一问三不知。那幕后之人,像是在玩游戏一般,视人命为儿戏。”

“他从来都没有现身过,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知。这也就是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这个案子依旧是悬而未决……”

写杀人书的人,躲在幕后,就像是在看一出出自己导演的凶杀剧。

说话的是那曹推官,他推搡了一把柳亦卿,伸手一扭,将他的两只手反剪到了背后,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根麻绳来,将柳亦卿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

“殿下,既然朱三案已经解决了,那我同苏仵作,就先行一步,将这人带去县衙大牢里先关起来,顺带着将朱三的尸体运走。等风雪停了,前路通了,再押送进京。”

曹推官说着,又客气的对着池时抱了抱拳,“我认识苏仵作十多年了,他因为家人的事情,对杀人签的案子深恶痛绝,这番又落了空,心中不虞,若是有什么说得不中听的地方,池仵作不要放在心上。”

“能一辈子做仵作的人,又能是什么坏人。而且,他同你父亲,说起来还是旧识呢。”

苏素一听,愤怒的瞪了曹推官一眼,“要你多嘴。”

他说着,对准了池时,“不要以为你巴上了楚王,就能够在这京城里立足了。先掂量掂量,自己个有几斤几两。”

他说着,一甩袖子,对着周羡草草的行了个礼,拔腿就要望外走。

池时看着他的背影,“哦”了一声。

“苏仵作,一把年纪了,心放宽点,毕竟说话不中听,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以后常相见,你若是时时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那公事实在是难办。”

“若你因为年轻之时,被我父亲比下去了,所以恼羞成怒。那更是大可不必,毕竟,从我池时来这京城的第一日开始,被比下去,就是你的日常了,应该早日习惯。”

苏素只感觉自己气血上涌,他猛的一回头,便朝着池时冲了过来。

可走到池时面前,却是愣住了。

他以为会在这个人脸上看到自大,看到嘲讽,看到狂妄。

可是什么都没有,这孩子平静得像是在说今日早上我吃了一碗阳春面,摊主忘记给我卧鸡蛋。

他眼睛里甚至透出几分真诚与认真。他是打心眼里这般认为,并且在说出他心里想的真话。

苏素更气了,他甚至觉得,池时像是一个在问他索要赞扬的子侄,这个时候他应该说,好孩子,诚实是一种美德!可是……美德个屁!

“我等着。”

苏素说完,猛的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留着曹推官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赶忙对着周羡行了个大礼,“殿下,苏仵作失礼了,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是下官失职,无意中暴露了殿下的身份,如今住在这客栈,怕是不妥当,不如殿下同我们一道儿,住到县衙里去?”

周羡微笑着摆了摆手,“无碍,有常康在。有才华的人,都傲气一些。快去办正事罢,早些处理妥当了,别吓到了其他的客人。”

曹推官松了一口气,押着柳亦卿,恭敬的退了出去。

池时面无表情的盯着周羡看了又看,“杀人签没有旁的线索了么?卷宗在哪里可以看到?”

周羡一副了然的样子,站了起身,朝着门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