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见了沈元彻之后,其实欢喜也就欢喜了那么一会儿,等他走近了之后却又瞬间被嫌弃所替代。
果然,嫌弃才是常态。
沈元彻被顾准的冷漠伤到了心:“你怎么这样?我为了找你还特地写信送回京城,让我皇伯父拨了一只军队过来替我找人。因为这个,我还被我父王骂的狗血淋头呢。如今你人刚回来就这么嫌弃我,对得起我为你受的委屈吗?”
“打住。”顾准可听不得这些废话,“少说这些唧唧歪歪的,听着渗人。”
沈元彻撅着嘴,见他不识相,眼珠子转了一下瞬间就有了主意。他故意闻了一下顾准的肩膀,捏着鼻子说得大声:“咦,你身上怎么有股臭味?哟,这是几天没洗澡了,一点儿都不讲究。”
……顾准彻底拉长了脸,咬着牙关:“闭嘴!”
“自己身上臭还不让别人说了。”沈元彻趁机躲到了苏墨言身后,“知道你不乐意听这些,我不说实话了还不行吗?你香的很,天底下再没有比你香的人了。”
说完他就抓住苏墨言的肩膀,生怕顾准过来打他。虽然苏墨言讨厌归讨厌了一点,但是经此一事之后。沈元彻也把他看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就该替他拦着点儿。
苏墨言心中无奈,替他转移了话题:“太子殿下,顾兄,你们都还好吧?”
“太子?”沈元彻这才反应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呢,他惊喜道:“太子你怎么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沈元景心里一塞。
虽然知道他这个堂弟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但他就站在顾准身后,却被忽视的这么彻底,绕是沈元景也难免觉得有些挫败。
“我刚才就站在这儿了。”他道。
“那便是我忙着跟顾着说话,来不及看。”沈元彻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沈元景一叹,决定略过此事,否则他说不得,要被气死,遂解释道:“当初我遭人追杀,逃走之后在台州一处小村庄里面落脚。白日出去觅食的时候,在河中捡到了顾兄,并将他救一下。原本我们也能平安归来的,只是途中又遇到了不少波折,几次遭奸人陷害,今日更是差点就丢了性命。若不是韩将军来得及时,只怕我们都得交代在那里。”
“这么凶险?”沈元彻皱眉。
沈元景沉重地颔了颔首。
苏墨言接着问:“那可找到人证物证了?”
沈元景看了看韩斯年,无奈摇头。
王知县被杀的时候,沈元景本来想提醒一下留他性命,只是韩斯年杀红了眼睛,根本不屑于考虑这些。且沈元景心里也知道,若他开口说留王知县一命的话,就怕韩斯年会杀得更干脆。
当年的事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其结果就是韩斯年对如今的朝廷、对他们皇家有颇多不满。皇室理亏,沈元景也没办法指责对方什么,毕竟那件事情韩斯年从头到尾也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那个做错的,到如今还逍遥法外,过得好不滋润。
这会儿后面又出来了一人,对着沈元景行了一礼之后便自告奋勇:“太子殿下可知对方名讳?若是知道此事便交由下官来查。他人虽去了,可是与旁人勾结的证据应当还在。”
沈元景道:“我也不知道名姓,只知他姓王,乃凤鸣县县令。”
这就够了,杨将军听闻之后立马叫人下去查看。
若不是太子殿下还在这里,他真想直接带人去查。
沈元景与杨将军还是挺熟的,想到方才堂弟说的话,沈元景多问了一句:“杨将军也是你请过来寻顾兄的?”
“那是自然。”沈元彻还有几分沾沾自喜,“也就只有我出马,才能请得动杨将军这尊大佛,换了别人那是万万请不动的。”
沈元景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失落居多还是颓废居多。
顾兄失踪,只有一群人想要搜寻他的下落;可他堂堂一国太子失踪,却未曾听闻朝廷有派人前来查看他的消息。若是途中真的有人相助,他们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说到底还是他父皇并不在意他。
杨将军似乎看出了太子的失落,心中一笑,道:“下官虽是圣上派过来的,为的却不只是搜查顾公子的下落。”
沈元景领悟话外之音,眼神蓦地一亮:“这是父皇的意思?”
杨将军含笑点头,又道:“圣上也是担心大张旗鼓地去寻会再生什么事端,所以让微臣借着沈世子的由头,悄悄南下查探消息。”
沈元景终于牵起了嘴角。
沈元彻看他们说的不清不楚的,有点生气:“打的什么谜呢?分明是我请人过来的。”
“好好好,都是你请过来的。”沈元景纵容道。
他如今心情好,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准不动声色的将一切看在眼中,对着沈元景的时候也起了些怜悯之心,这孩子也太缺爱了吧。人家随便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甚至还听得挺高兴的。
若是那皇帝真的在意他的话,也绝对不会让他差点丢了性命。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偏心,且偏的人还不是沈元景。
碰头过后,接下来便要启程回盐官县了。顾准担心家里面的那两个小的,所以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多待。
杨将军启程之前倒是问了一下沈元景的意见,沈元景低头思索片刻,便决定也过去看看。
“权当是去拜见一下李大人了。”他道。
杨将军本就是过来找他的,如今人找到了自然是要紧紧跟着,太子去哪儿他便去哪。若不贴身看护,杨将军还真怕幕后之人再起祸心。现在敌人在暗,杨将军也猜不透他们到底还会不会出手。
万事小心为妙。
只两辆马车,其余人尽数骑马过来。沈元景与顾准刚受了罪,也没有骑马的兴致了,仍是选择做马车。
顾准先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沈元彻看了一眼他的太子皇兄,最后一溜烟也窜进了马车。
苏墨言迟疑了一瞬,对着太子拱了拱手,也紧随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