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准这才重新上了马车。既进了城,就该先去李家拜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碰上了顾准这样好相貌的人,几个官差讨论起江南举子的容貌,讨论来讨论去,却发现江南举人好像长得都还挺不错的。一时间气氛好了许多,连带着检查往来人员时用语气都轻和了不少。
除了顾准,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韩斯年了。
“我要是看的没错的话,这人应当也是当过兵的。”
这话一出便有人附和:“说的极是,且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有些面善,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许是之前来过京城吧,见了两次之后,自然有些面善了。”
“这倒也是。”京城里头人来人往的,本部应该有什么影响,但总有人特殊一些,见了就忘不了,被记住也是正常。
几人倒也没有再追着这件事儿不放了。
顾准这边,自进了城之后两人便直直地朝着李府去了。
韩斯年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京城了。如今再至,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触。街还是那条街,甚至于许多店铺都还是那些店铺,可人却全然不同了。
韩斯年怕顾准看得迷糊,便同他道:“咱们方才进的那个门是京城的南城门,这条街是最南边的一条街,又叫阜盛街,因这条街上店铺勾栏甚多,所以最为热闹,京城里头各家出来出来采买,也多是来这儿。最中间便是宫城了,往北边有山有水,风水最好,便有了许多达官显贵的府邸。京城里头当官的,大半都住在那儿。”
韩斯年一面说着,一面驱着马车准备绕过宫城往北走。
李太傅府上也在那儿。
顾准从来只觉得临安府府城热闹,如今来了京城,却发现临安府远不如它。不说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了,就是路边的小贩儿穿得也都还不错。大抵是治安管的好,街边整齐有余,不见脏乱。
顾准为此还问了一嘴。
韩斯年提起这件事情也颇为不屑:“据说是有一回圣上微服私访,看到街头平白无故聚了许多乞丐,实在不好看。回宫之后他便大发脾气,发落了不少人。从此之后,京城的街头就不常见到乞丐身影了,就连街头也整洁了不少,京兆府那头,应该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真是难为了他们。”
顾准立马领会韩斯年为何不屑。
这么做干净是干净了,整齐也整齐了,可那些乞丐并不会一夜之间就消失殆尽,多半也是被赶出去的。顾准觉得这事儿办的挺一言难尽的,同时又再次感慨起了圣上古怪专断的性子。这位行事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该考虑的事情一样都没有考虑,摊上这么一位君主,朝中的那些大臣也实属不易了。
巳时过半,李太傅府上守门的小厮忽然发现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
他眼神一亮,机灵地跳了出去,三两步便走台阶,同韩斯年道:“来人可是顾公子?”
“正是。”韩斯年道。
顾准也当即从里头掀开帘子出来了:“麻烦小哥替我通传一声。”
果然是顾公子!小厮眼睛一亮,立马对身后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那波人兵分两路,一路去跟家里老爷太太禀报,一路出来给顾准收拾行囊,引他入府。
韩斯年从前也进过李家,如今再来并不以为意。顾准初来乍到,一脚跨过红木门,因站的高,院中的一切尽收眼底。顾准路上听韩斯年提起过,京城里头的府邸摆设多显得大气豪放,并不似江南婉约。但如今这李家那是同韩将军说的不一样,院中的景致长廊倒是很有他们南边的作派。
这感觉在顾准进了后头的院子后更甚几分。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出正院中停下。
小厮笑着给顾准打开了门,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公子请,老太爷跟老夫人都在里头等着您呢。”
顾准并不迟疑,直接同韩斯年进去了。
暖室里头,李老夫人早就收到消息,如今听到外头有动响早就站起来了。
顾准一进屋,便率先看到这位老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很是和蔼,见了他之后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亲昵地走了过来:“这便是允之吧。”
她怎知自己的字?顾准愣了一下,心里感慨师父对他可真是无微不至了,道:“是,允之给老夫人老太爷请安。”
论起辈分,他也算是徒孙了。
“自家人,何处见外?”老夫人一把扶起他来,让他坐在旁边,又忙让丫鬟上热茶。
末了,还同韩斯年道:“韩将军一路走来也辛苦,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护着允之了,如若不然,我们家老三怕是要担心坏了。”
这人还没到京城,前前后后却已写了好几封信,把他弟子什么喜好都交代清楚了。这关切的模样,叫李家上下实在不敢对顾准生出什么轻慢的心思了。
韩斯年只道自己是应该的。
堂中坐着的人并不多,除了顾准与韩斯年便是李老夫人跟老太爷了,挨着李老夫人的还有一个年岁看着比顾准还要小许多的小公子,大概只八岁左右的样子,生的也是白白净净,长相喜人。他有些怕生,便一直坐在老夫人旁悄悄地观察顾准,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就盯着顾准一个人。
还是李老夫人介绍,说他是李尚书的幼子、府里最小的一个小公子时,李钰才终于对着顾准腼腆地笑了笑。
比起热情的李老夫人,李老太爷却内敛多了。
顾准抽空看了他一眼,发现老太爷与他师父很相似,不仅是模样相似,连神态都很是相同。因着这一层关系,顾准看老太爷也觉得熟稔了不少。
尽管李老太爷并未跟他说什么话。
李老太爷也不是不满,他是真的没什么话要说,一心惦记着他的棋呢。
今天早上他一个人下棋下得好好的,正琢磨着一本棋谱琢磨到兴头上的时候,却忽然被他夫人拽到了正堂,说是要会客,又说是小儿子的关门弟子,务必让他过来看看。李老太爷推脱不得,这才舍了棋谱过来的。
如今人也看了,观感也不错。这后生谈吐过人,眼神清明,最重要的是生的好看,就冲这三点,也知道他时候会试必定不会出问题。只是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李老太也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见他开了口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心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亏得底下坐的也不是什么外人,若是外人,指不定要以为他们家故意怠慢呢。老夫人知道他这臭毛病,却也不惯着他,非得拘着他在旁边不让他去下棋。
顾准也发现了老太爷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头一天入府,看见了也当做不知道。
老夫人热情的拉着顾准说了好一会儿话,虽则她之前在信里头看到了不少,但却还是有不少话想问问顾准。知道的越多,他心里就越疼惜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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