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没出去了吗?”冯依依盯着房门的棉帘,原来不见娄诏是可以的。
秀竹往边上一站:“咱宅子的梅花也开了,去折两枝?”
冯依依想了想,点头道:“好,折两枝给爹爹,把这两碟吃食也带上。”
冯依依知道,她睡着的时候,冯宏达会不时过来看她,然后在外间坐一会儿守着,好像怕她再出什么事。
在家里,怎么可能出事?
冬阳高照,冯依依踏出房门,被晃得眯了眼睛。
她看着光秃的梨树枝丫,那两只活泼的雀儿又在那斗嘴。
这个时候娄诏不在,应该又去了衙门,冯依依并不会碰上他。想着,就领着秀竹出了院子。
秀竹端着托盘先送去冯宏达的书房,冯依依则走上岔道,去侧门边的那株老梅树。
离着还有点儿距离,已经嗅到清雅梅花香。走下回廊,就看到那一树繁花,嫩黄花朵不惧严寒,枝头俏丽绽放。
冯依依走到树下,双手拢在袖中,抬头选着梅枝。长颈瓶,配两枝足够。
想着,她搓搓双手,踮起脚尖去折花枝。
一手扶着粗枝,一手想去攥上开得最好那枝。
突然,一只手从头顶穿过,握上冯依依原本要折的花枝,“咔嚓”一声脆响,便被折了下来。
“我帮你。”头顶的声音熟悉,是深入骨子里的淡漠。
冯依依整个人一僵,随后下意识躲开,不想太急,碰落了一树繁花。
花瓣飘扬似雪,团团飞舞萦绕在两人周身。
娄诏手里攥着花枝,似是没想到冯依依会如此激烈躲闪:“是我吓到你了?”
冯依依掐着手心,面对眼前人,已不知还能说什么?至今他都不曾回答她的问题。
“给。”娄诏将梅枝送去给那被花包裹住的女子。
“这不是我要的。”冯依依开口,回神过来,从树下走出,“算了,不折了。”
娄诏低头看着花枝,只是想帮她,还帮错了?
冯依依没想再留下来,既然他心中无她,又何必徒增烦恼的纠缠?还是尽早同父亲说清,人若不愿,便放了罢!
想着,便转身朝游廊走去。
娄诏站在原地,转眼看,冯依依已经消失在廊下,只是鼻间好像还留着她身上的梅香。
这厢冯依依空手而回,走了一路也理好了情绪,同一屋檐总要面对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书房,冯宏达正站在门外等着。
“爹,秀竹送来的,你是不是全吃了?”冯依依笑着跑过去。
很想像小时候一样黏在冯宏达身上,可是冯依依知道现在大了,已经改变。
冯宏达伸手摸着女儿头顶,疼爱的眼神中染上一分忧愁:“爹敢吃吗?”
天气难得好,父女俩干脆晒着太阳说话。
“依依,爹有件事要同你讲,”冯宏达身着灰色棉袍,自带一份儒雅,“我要去京城一趟,年前就走。”
“年前?”冯依依一愣,这样年节是铁定回不来。
冯宏达双手背后,盯着前方的冻湖:“我不放心你,正好娄诏原本要回魏州,你且跟着他去那边。路上顺畅,年节前就会到。”
“魏州?可我不打算去了。”冯依依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冯宏达为何突然去京城?他在京城并无买卖。
冯宏达笑笑:“孩子气,前几日说去的也是你。我已经给你婆母寄了信,明日你们就走。”
冯依依抓上冯宏达的手臂,脸上生出不安:“爹,你是不是有事?”
正说着,娄诏也走了来。
第十三章“没有事,”冯宏达道,……
“没有事,”冯宏达道,又接着解释,“是一个友人约爹过去,商议一起在京城做买卖。”
冯依依不信:“那你以前为何不去?”
“那位叔伯有些门路,不怕吃亏,我很快就回来。”冯宏达看着越来越近的娄诏,“你徐叔他们也要回老家。你就去魏州过些日子,等爹去接你。”
冯依依还想说什么,娄诏已经到了跟前,对着冯宏达叫了声“爹”,肩上还残留两片嫩黄花瓣。
“来了?”冯宏达应了声,转而对冯依依说,“爹和娄诏说几句话,你去屋里把那两碟零嘴儿吃了。”
冯依依紧抓的手松开,在冯宏达衣袖上留下几条褶皱:“好。”
女儿家嗓音乖巧甜软,冯宏达内心一阵发酸,要不是不得已,他怎么会把女儿送去魏州?
现在他也明白,当日娄诏所说是真的。五梅庵,的确是人的警告,只是下一次恐怕就会来真的。
眼看着冯依依走进书房,两个男人收回视线。
冯宏达指着前路:“边走边说。仓促准备,回到魏州,带我像你母亲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