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方消失的身影,斯雷夫卓耿心有余悸,它从未感受过之前对方那种强大的力量,对方在它面前,如同它在普通人类面前一般,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在伊克斯珀罗伊特抽离木灵之脉离去后,整座青金遗迹开始像破碎的饼干一般,窸窸窣窣的不断向下坠落支离破碎的碎屑。
此时的斯雷夫卓耿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座遗迹并非建造而成的某种建筑,而是一株特殊的植物?
这种特殊的感觉愈发强烈。
并非是完好的建筑正在坍塌,而是原本充满生机的植物正在凋亡!
“该死的,这这鬼东西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感受着下方,斯雷夫卓耿突然仿佛参透了一切。
木灵族的根须在千万年间不断钻研探索,向下打通出这条通路,正是为了期待着今日夺取成王契机,将整个世界据为己有
思索之间,整个木灵遗迹崩塌的越来越剧烈,已经由饼干破碎的程度转化到了沙堡坍塌般疯狂。
所有的“青金”全部失去了生命活性,化作干朽易碎的纤维粉末,朝着无底深渊飘散而去。
顷刻间,斯雷夫卓耿亦失去了一切支撑,无法抗拒的向下方落去
残火宫殿前,手中捧融铁王冠的枪手自宫殿深处一步一步走出。
每一步踏出,这个世界便会发出一声机械的嗡鸣。
他要为这顶王冠寻找那位伟大的主人。
宫殿深处,菲克三人只能远远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却无法在这凝滞的时空中做任何事情。
就像被黏在苍蝇板上的虫子,他们用尽全力也难以在这片世界中动弹身体。
整个世界的时间齿轮,仿佛都在这顶王冠的权威之下暂停了下来,唯有那些拥有王者命格的存在,方能在这片时空内继续维持自己的意志行动。
当枪手来到宫殿前时,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如同波澜大海中的怒号,无数渴望成王的声音涌入了他的脑海。
然而他却并未听见那个他脑海中曾经回响的声音。
一时间,他不知该身往何处。
嘭
一声陨石坠入地表般的惊天巨响后,一道如同山岚般厚重悍然的碧绿身影出现在宫殿之前。
在这片因王冠而凝滞的时空里,伊克斯珀罗伊特全然没有受到丝毫禁锢,依旧能够自如的来到宫殿前。
当碧绿身影出现的一瞬间,整座遗迹仿佛发怒了一般,原本微弱的火光突然炽燃了起来。
一刹那,周围的灼热气息仿佛将空气点燃,炽热的焚尽空间内的一切。
跟随着崩毁的遗迹,坠入无底深渊的斯雷夫卓耿,在遗迹之外远远的望着那片火光闪耀的遗迹,体内的圣鳞血脉瞬间炽燃起来,仿佛要将每一滴鲜血燃尽
它冰冷的金色瞳孔中,露出了极度骇恐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这令人感到畏惧的红色传说中的骄阳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为什么”
“见鬼,仅仅只是祂遗留下的余烬,竟然还有如此威能,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喝”
面对遗迹的排斥,伊克斯珀罗伊特不屑的冷哼一声,无尽的生机从它体内涌出,万千通过仪式纳入体内的木灵之脉,如丝线般
这些命脉像是血管一般弥漫在遗迹之上,随后如同铺陈画卷一般,无数绿意在遗迹之上盎然生起。
噼啪
在绿意升起的瞬间,遗迹以愤怒之火回应,原本生意盎然的画卷在转瞬之间便化作一片焦黄。
然而在无情的灰烬落下之后,又是一片绿意在灰烬落下之地滋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无尽的枯荣在遗迹之上不断循环往复,延绵不绝。
借着木灵之脉的源力,伊克斯珀罗伊特生生抗住了遗迹余烬的排斥,走到枪手面前。
在对方面前,伊克斯珀罗伊特如同既定的王者,发出威严的命令。
“我,世界掌控者,伟大的伊克斯珀罗伊特在此赐予你这份荣耀,为我加冕!”
枪手冷漠的看着伊克斯珀罗伊特,用手中的枪口无声的给予对方回应。
眼前之人并非他所等待的那位王者,远远不是。
然而他却久久未能按下扳机。
他的躯体之上,甚至枪械之内的每一个零件,都充斥着肉眼无法看见的丝线。
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木质纤维,充斥着整片空间。
这些纤维丝线,创造了无数联系,正是伊克斯珀罗伊特司掌控制之权的媒介。
在木灵之脉的濯升下,伊克斯珀罗伊特的权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在这片空间内,伊克斯珀罗伊特拥有近乎掌控一切的权能。
在木灵纤维丝线的牵扯下,枪手如同傀儡一般,被伊克斯珀罗伊特拉扯着,缓缓为其加冕。
一刹那,这片遗迹内的空气如同为了迎接接下来的庄严场面,每一分空气都肃然凝结,如同金刚石般沉重难以吸入肺部。
此时此刻,躲藏在遗迹外的斯雷夫卓耿,连喘息的能力都快丧失。
望着那即将落下的冠冕,伊克斯珀罗伊特的眼中迸发出足以融化金石的炽热目光,这种狂热的渴望,并非虚指,如果有一座钢铁铸就的雕塑落在这道目光面前,它将会被这股狂热的意志瞬间消融化作铁水。
达到伊克斯珀罗伊特此刻这等境界的存在,任何散发出的意念都足以对外界产生极其剧烈的影响。
然而这顶王冠丝毫不受目光的影响,它在金刚石般凝固的空气中以恒定的速率缓缓下沉。
每下降一寸,空气便更加沉重一分。
当王冠距离伊克斯珀罗伊特的头颅不足一尺之遥时,空气的凝重程度已经达到了斯雷夫卓耿的躯体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它的身体开始发出骇人的吱嘎声,比精钢坚固十倍的骨骼难以抗拒的展露裂纹。
体表足以抵抗榴弹炮的金色鳞片在强大的威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崩碎化作碎屑。
此时的斯雷夫卓耿连站立的姿势都无法维持,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下,它只得以五体投地的卑微姿态伏在遗迹的地面上,向冠冕之威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