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众人心惊肉跳,吓得胆都寒了,如果慢上半步,此刻已经葬身狼腹了!所幸有屯谷仓结实的夯土墙,挡住了狼群。我们这四个人和一条小狗,还有那只筋疲力尽的狐狸,被群狼团团围困在屯谷仓之中。屯谷仓的干草堆成了小山,干草本身具有保暖的作用,不过在暴风雪带来的奇寒之下,夯土墙上已经长出了白花花的冰霜,谁也无法确定钻进稻草垛里能不能过夜。屯谷仓虽然可以挡住狼群,可是天气如此恶劣,也很有可能发生垮塌,直接将我们活埋在其中。另外没有粮食,已经下了锅的饺子也没吃上,真可说是“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困在四面透风的屯谷仓中,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我们意识到身处绝境,但是无论如何总比出去让恶狼撕碎了吃掉好。四个人拼命逃进屯谷仓,还没等缓过气儿来,木板门和地面的缝隙之间突然露出半个狼头,狼眼凶光毕露,试图从屯谷仓的木板门下爬进来。胖子用后背顶住木板门,坐在地上正要喘气,屁股险些让恶狼咬到,他急忙跳起身来,抡起步枪的枪托往下砸。钻进来半个头的恶狼,让枪托砸的一脸是血,不得不退了出去,旋即从木板门下伸进几只狼爪子,不断刨挖门板下的泥土。我们四个人见群狼要刨个地洞钻进来,皆是大吃一惊,赶紧用步枪和屯谷仓里插草用得铁叉子,对着从门板下伸进来的狼爪子狠狠地招呼。好在天寒地冻,地面冻得比生铁还要硬,狼爪纵然锋利,也难以扩大洞口。西伯利亚苍狼的身子又比狐狸大得多,无法直接钻进来。双方隔着屯谷仓的木板门僵持了好一阵子,狼群终于放弃了挖地掏洞的念头。

众人不敢掉以轻心,搬过十几个填满草籽的大麻袋,将屯谷仓的木板门死死顶住。屯谷仓里白天也漆黑一片,眼下我们只有电石灯和手电筒可以照亮。陆军提起照明用的电石灯,到周围仔细看了一眼,屯谷仓的夯土墙足够坚固没有缺口,狼群应该攻不进来,这才稍稍放心。胖子摸出半包烟,叼上一支就要抽,尖果用手电筒的光束指向夯土墙,那里有四个鲜红的大字“严禁烟火”,提醒胖子可别引燃了草垛。我一想不错,屯谷仓全是干草,万一引起大火里面的人就全成挂炉烤鸭了。我当即吹灭了胖子刚划着的火柴,把他的半包烟及一盒火柴没收了,揣到我自己怀中,又将电石灯放在没有干草的角落中。

那只狐狸则缩在草垛角落里,注视着我们四个人的一举一动。我们自顾尚且不暇,也没心思再去理会这只狐狸了,反复查看屯谷仓四周有无破绽。17号农场的屯谷仓高处有几个通风口,平时用几块砖头塞住,最上方是用木头板子搭成的顶棚,为了防止暴风雪事先进行了加固,也是非常结实,并且留有三处可以开启的口子,能让人爬上去清除压在顶棚上的积雪。屯谷仓里除了干草垛,还有两架木梯。四个人搬动木梯爬到高处的通风口向外张望。此时才下半晌四点多钟,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不过狂风吹动暴雪,荒原上白茫茫一片,远处已不可见,但是可以看到狼群仍在外面徘徊。

胖子搬过一架木梯,爬上去守住通风口,随时注意外边的情况。我和陆军、尖果在下边商量对策。眼下没水没粮,气温还在急剧下降,到了泼水成冰的地步,可谁也不敢点火取暖,半自动步枪的子弹没有多少了,从子弹袋中取出来数了数,仅有三十几发,不够杀出一条血路,然而困守到半夜,非得被活活冻死不可。

尖果说:“只盼狼群尽早离开,它们进不了屯谷仓,天气又这么寒冷,应该会去别处找吃的。”

陆军绝望地说:“不可能啊!你们有所不知,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那上面说狼是最古老、最完美的掠食生物。这样的生物从史前时代开始一共有三种,其一是恐怖鸟,其二是剑齿虎,其三是狼,唯一存活到如今的只有狼,因为它们耐得住各种残酷的气候和生存条件,又能够持续很多天不吃不喝,越饿越凶残,越饿越有耐心,越饿越贪婪,所以才有人说狼性就是饥饿!这群饿极了眼的巨狼,既然看见有活人躲在屯谷仓之中,不把咱这几个人吃掉,它们绝不会自行撤离。”

我听陆军这么一说,感到十分绝望,但是狠了狠心,鼓励陆军和尖果:“我们宁可在屯谷仓中冻饿而死,也不能出去装进狼皮棺材,在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之中,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求生存!”

说话这会儿,胖子已经顶不住刮进通风口的风雪了,他鼻涕直流,只得先将通风口用砖头塞上,爬下梯子报告情况。他一边哈气暖手,一边哆哆嗦嗦地说:“外面的情况没什么变化,我看这群恶狼把这儿当成了沙家浜——扎下去了。咱得先想个法子取暖,否则等不到半夜就要有人冻死了。”

我对胖子说:“屯谷仓里好歹有许多干草,咱们钻进草垛里,兴许能撑过今天晚上。外面冷得滴水成冰,狼群在暴风雪中忍饥挨冻,估计围困不了多久。”

胖子使劲点了点头:“这还真是个法子!屯谷仓中成捆成捆的干草确实可以御寒,况且事到如今,不是也想不出别的招儿了吗,先钻草堆里暖和暖和再说吧!”说话他就要往堆积成山的干草垛里钻。

正在此时,干草垛上的狐狸忽然蹿了起来,紧张地嗅着周围的气味,不住在屯谷仓中打转,显得十分不安。

胖子对狐狸说:“不用这么慌张,你爷爷我现在顾不上搭理你,你要是不想出去喂狼,趁早给咱腾个地方,上一边儿待着去!”

尖果说:“狐狸的举动很奇怪,它一边转圈一边盯着咱们,是不是想告诉咱们什么?”

我看狐狸果然是在一处通风孔下打转,就搬过梯子爬上去看个究竟。出于好奇,陆军也跟了上去。二人将砖头抠出来,挤到一处向通风孔外张望。我见到外面的情况立刻吓出一身冷汗。

胖子和尖果在下面给我们扶着梯子,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狼群要攻进来了?”

我吃惊地说:“狼群带了一个……怪物过来!”

第五章向风中逃亡(下)

我做梦也没看到过这样的东西,说不上究竟是个什么,只能告诉其余三人:“狼群中有个怪物!”

陆军鼻子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俩眼加起来一千八百多度,比酒瓶子底儿还厚,眼镜片儿让冷风一吹,雾蒙蒙的什么也瞧不见,他在旁边追问:“怪物?你看清楚没有,是什么样的怪物?”

我忍着刀割般的暴风雪,一边观察屯谷仓外的情况,一边低声告诉陆军等人:“狂风暴雪中的恶狼越聚越多,有只断了尾巴的巨狼,背来了一个似狼非狼的野兽,身上灰白色的毛发很长,好像活了很多年了。一般的狼都是前边腿长,后边腿短,所以狼上山快下山慢,下坡只能一步一挪。断尾巴狼背上这个东西,却和那些狼相反,两条前腿比后腿短,可它似乎走不了路,要让别的狼背着它行动,这个怪物也是一头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