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一开净室的菱花门,便发现林嬷嬷已等在外头的小花厅里,笔挺着老腰板,冷着一张脸。
韶亓箫怔愣间,林嬷嬷已疾言厉色地开口道:“殿下,今日你做得太过分了!”
“王妃怀着身子,这段时日的心思再是敏感不过。先不提您早上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甩头离去,晚上这么晚了,还喝得那么醉醺醺地回来。您这么做,置王妃于何地。您可知道,王妃今日都吐了一整天了!还什么东西都没吃!她怀着双胎辛苦,之前的孕吐明明就好了的,可就被你这么一闹,却又开始受罪了!王妃这都快八个月身孕了,吐得全身虚脱可怎么受得住?你怎么就……”
风一般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
“……这么不懂事……”林嬷嬷慢半拍地停下绘声绘色的话语。
转头看韶亓箫的身影是急急忙忙往寝居方向去了,林嬷嬷不禁喃喃道:“我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好大一段呢,竟然不给我机会了。”
韶亓箫被康平淋了一桶水,醉意就已清醒了五分,等林嬷嬷那些话一出口,剩下的五分也跑得一干二净。
他大步流星地跑进了寝居,快得守夜的抚音都没来得及请安。
不过一等人消失在屏风后,抚音喘着大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快就一溜烟退出来了,还专门将菱花门关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了夫妻二人单独待在室内。
林嬷嬷算是抚养殿下长大的长辈,她一个丫鬟可什么都不是,真被殿下发现联手欺骗他的人里还有她一个,她可不得吃挂落,还是赶紧溜到林嬷嬷身边去为好。
梨花大床前,韶亓箫看着赵敏禾苍白如纸的唇色,只觉得心中悔恨无比。
他静静地站在她跟前,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敏禾嘤咛一声,在睡梦中抱着肚子笨重地翻着身。
韶亓箫见状,总算回过了神,赶紧上前帮着托了她的腰,缓缓地帮她翻身。
下一刻,赵敏禾却又蹙着眉,轻轻“嘶”了一声。
韶亓箫及其熟练地翻开她腿上的被子,放轻了手脚帮她按摩抽筋的小腿。
这样的事他干过不少次,倒很能拿捏得住按摩的手法,做起来很是熟稔。
赵敏禾抽了筋的小腿很快就缓和过来。但这一番折腾过来,她即使原本睡得再熟,也清醒了几分过来。
微眯着眼睛,透过室内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脚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了……”声音自然到仿佛他只是寻常归家而已。
但配合着她煞白的脸色和唇色,韶亓箫只觉得心如刀割。就因为自己的逃避,害得她成了这样,他还如何说自己会爱护她一生?
他吸了吸鼻子,挪了几下便躺在了被褥上,隔着一层被子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拥进自己的怀里。
“阿禾,你先醒醒神,听我说说昨晚我做的噩梦的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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