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大太太杜氏本就略有猜想,只是不好说,此时听了这话,当然愿意踩唐氏一脚:“六姑娘那件事?”
“怎么可能!”唐氏连忙说:“婚姻之事,原是两家相商,做不成也就罢了,三殿下哪里能这样不讲道理,非要六姑娘不可?”
方家是怎么教养出方婉这样的姑娘的?萧重觉得简直难以理解。
他说:“这不是婚姻之事,这是三殿下的脸面,二太太若是觉得这是两家婚姻之事,那未免也太高看了贵府了。二太太主动献女,结三殿下欢心,三殿下纳了,那是三殿下给贵府的脸面,偏二太太竟然又反悔了,这不是叫三殿下没脸吗?别说三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天潢贵胄,便是寻常人,只怕也要恼怒的,只是别的人恼了或许只能罢了,可三殿下那是何等身份,自然有的是办法了。”
景王殿下真是耿直,方婉又在心中笑。
众人面面相觑,萧重这样一说,联系上二老爷被抓时的情形,他们可能才算是多少对皇子这个身份有了点概念。
以前光知道皇子王孙荣耀尊贵了,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个荣耀尊贵法。
只有唐氏脸上越发阵青阵白,真要这样,这可就是她闹出来的祸事了,她哪里敢认,强撑着也要说:“三殿下怎么可能这样没气量呢?”
不过这会儿的人也顾不得她了,方老太太赶紧着说:“既是这样,这就把六丫头送去,是不是就能求三殿下恩典了?”
萧重脸上明显有些嘲笑的样子,继续耿直的说:“各位应该明白,三殿下的意思,并不是一定要纳六姑娘,而是贵府伤了三殿下的脸面,以三殿下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呢?哪里至于这样大动干戈。也罢,我再去打听一下,到底要怎么着,三殿下才肯给这个恩典。”
唐氏自然是不愿意认这件事是自己的错的,此时便跳起来质疑萧重:“你真是认得三殿下跟前的人?这样有本事,怎么还落得被我们家姑娘救了?别是看我们家出事,想趁机骗些银子吧?”
方婉觉得二伯娘真是厉害的很,一连得罪两个皇子,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方婉连忙说:“二伯娘既然不信,那就不必劳动萧公子了,只当我没说过就是了。”
方老太太连忙骂唐氏:“你既招惹了祸事,把老二害的这样,还在这里胡说,还不快给我闭嘴,过了后儿再与你算!婉儿你别理会她。”
萧重倒是不动气,他温润如玉,看起来气量很大,平和的贬损着方家道:“若不是因着方四姑娘的缘故,这件事我是不会理的,我刚才说的那消息,贵府只怕花着上万银子,也打听不到这样详细。”
“四姑娘既托了我,我自不好推辞。”萧重对方书余客气的说:“三老爷可与我一起去,瞧瞧这事怎么解决才好。”
这当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方书余连忙答应,这会儿虽天色稍晚,可方家着急的很,萧重便答应立刻去约人,方书余看看两个嫂子,这会儿家里也就他话事了,便对方老太太:“要去见三殿下,这门包银子是少不了的。”
杜氏连忙道:“账房上预备了一千两,不知道够不够。”
一头说,一头还拿眼睛看萧公子,说不定心里头也有一点儿怀疑这位萧公子是听到了一点儿消息,就势儿骗钱。
毕竟听到消息比解决事情要容易得多了。
可萧公子何许人物,笑道:“我去一回,要什么门包银子!”
众人立时又多信了好几分。
方婉目光闪动,想了一想,说:“我跟萧公子说句话。”
两人就这样走到门外头去。
众目睽睽之下,方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说一个字,可见所谓的规矩,在利益之前都是没什么用的,方家上下现在下意识的不敢得罪方婉。
萧重说:“怎么样,我比韩九会说吧?”
方婉:“……”
她只得再次解释说:“怎么好拿您跟韩九爷比呢,我原是想着这样的小事是不好劳动您的。”
方婉敷衍的说完,便说:“既然是您亲自去,那先前的说辞略微变一变才好,您跟他们说,方家上下都以为这事儿是给大殿下献了药方,才惹恼了三殿下,已经预备派人去京城,去请大殿下开恩,赏还药方了。是您听说了这件事,知道不妥,才赶紧去给三殿下报这个信儿,也好叫三殿下赶紧补救,不然方家真派人去了京城,皇上何等耳聪目明,自然就知道了。”
方婉微笑着说:“您既是宗室,又在京城有根基,我虽不懂,可想着能叫三殿下记您一次情,那也是好的,您替我们家奔波,我们家没什么好报答的,您能略微有点儿好处,我也能安心些。”
堂堂景王殿下替她跑腿,方婉十分过意不去,而且她吃过无数的亏,也曾头破血流,终于练就了如此八面玲珑,以前她办的事儿,固然是为了自己,但也尽量处处结好,只除了那些天然敌对立场的人。若是对外头都处处结仇,对她这个没有根基的侧妃来说,那可没什么好处。
不过萧重觉得方婉真是自谦了,她还不懂?她简直太懂了,真是会替自己作想,她显然是怕自己吃亏吧。
这姑娘真是人美心甜。
方婉接着说:“然后您稳住三殿下一两日,回来说,三殿下恼怒,要求我们家严惩方唐氏,才肯开恩。”
萧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