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云是苏芷棠的闺中密友,二人马上就要分别,苏芷棠正好也想在离开京城前同她一聚。
宋嬷嬷扶着她躺下,柔声道:“姑娘今日受惊了,早些歇息吧。”
苏芷棠应了一声,乖巧地缩进了柔暖的寝被中。
一夜无梦……
翌日,苏芷棠早早地醒了,天边泛着鱼肚白,苏芷棠洗漱过后,用了早膳便开始装扮。
赵苏云与她同岁,是县城之女,上一年,他父亲给她定了一门婚事,那人是个秀才,当地有名的才子,前途无量。
这一分别二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或许这一别便是最后一面,苏芷棠想要以自己最好看最精致的模样去见她,这样不管自己日后过得如何,留在她记忆里的自己永远是体面的。
苏芷棠穿了一身霞色穿花云锦百褶凤尾裙,外搭珍珠璎珞云肩,动若流霞,明艳惊人,乌黑柔顺的发间簪了一只玉珠步摇,随风而动,叮铃作响。
苏芷棠特意让阿轻给她上了一层口脂,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衬得气色红润,一张芙蓉面精致纯美。
上完妆后,便由阿轻陪着出了府。
画舫在江边,离苏府隔了一条街的距离,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到了。
这艘画舫是江南最盛名的,船上挂着的彩绸琉璃灯随着江风舞动,姿态翩跹。
苏芷棠提着裙摆上了船,侍者引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赵苏云已经到了,见她来了,热情洋溢地朝她招了招手:“你可算来了,快过来,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苏芷棠坐下后,好奇问道:“是什么呀?”
赵苏云兴奋的将东西从匣子里拿了出来,一脸神秘。
东西被帕子层层包裹着,赵苏云让她亲手打开。
瞧她这般郑重,苏芷棠心里分外期待,她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瞧着是一本书。
苏芷棠继续将帕子拿走,那书的全貌便露了出来。
只见深蓝色的书面上写了六个大字:降服小妾秘籍。
苏芷棠的手指顿在了原地,一双水润的杏眸里染上了几分迷茫和呆愣,脸颊迅速滚烫起来,她呐呐开口:“这是……?”
赵苏云一脸神气道:“这可是我娘撰写出来给我压箱底的东西,里面全是我娘的经验之谈,我把它送给你,你好好学学。”
见苏芷棠一脸被唬住的模样,赵苏云笑了两声,抬手点了下苏芷棠的额头,道:“我娘说那京城里头的达官贵人,最喜欢养妾室,三房五房都不算多,有的人养了好几十房妾室呢,更有那宠妾灭妻之流。
我爹爹虽只有两房妾室,可我娘依旧是跟她们争斗地心力憔悴,同你定下亲的是国公府的公子,那样的大户人家,妾室断然是少不了的,可你向来生性柔弱,不善争斗之事,我这几日一想到你要独自远嫁,我便忧心忡忡,思来想去,决定把这本书送给你,我把它送给你并不是盼着你夫妻不睦,只是觉得要防患于未然,你没事便多看看,我跟你说,这本书里的东西有用着呢,你可得多学着点。”
苏行挚身边没有妾室,她又自幼丧母,何曾听说过这些事,一时间羞燥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也多了几分怅然,是啊,这世间男子能有几个像她父亲一般终身不纳妾的,况且是祁勝那样的位高权重的男子。
一想到自己日后要同别人共用一个夫君,苏芷棠便觉得胸口发闷,难以自抑的难受。
赵苏云见她愣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阿棠,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进去了没有?”
苏芷棠被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扯了回来,忍着心中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对着赵苏云笑了笑,道:“听进去啦,你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她让阿轻把书收起来,微微蹙眉道:“你不日也要嫁人,你把这本书给我了,你看什么呀?”
赵苏云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脸颊一瞬间变得通红,低声道:“你无需担忧我,我早翻看了好几遍了,里面的招式我都记下了。”
像是触及了什么不能说的话,赵苏云迅速撇开这个话题,转头顺着窗户看向江水里看去,她眼神忽的一亮,指着江水对苏芷棠道:“阿棠,你快看,江面上有一对交颈鸳鸯!”
苏芷棠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那对毛色亮泽的鸳鸯此刻正缠绵的依偎在一起。
赵苏云给二人倒了酒,将酒杯递到苏芷棠的手里,指着那对交颈鸳鸯道:“阿棠,日后我们就要分开了,我祝你同祁将军如它们般恩爱两不疑,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祁勝娶自己不过是封住自己的口罢了,苏芷棠心里很清楚,她同祁勝没有半分情意,谈何恩爱两不疑。
听着赵苏云的嘱咐,她心里苦笑,面上却不显,笑着饮尽了那杯酒。
17.第17章不是好人
苏芷棠和赵苏云两个人一想到两日后就要别离,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皆心有戚戚,饮了不少酒。
赵苏云饮了酒,话便多了起来,也没清醒时候的那些顾忌,她忽然拍了下桌子,眼神迷离且痛心的看着苏芷棠道:“阿棠,听说你那未婚夫十分残暴,且还死了两任未婚妻,实在不是什么夫君的好人选,你不要嫁给他了好不好,留在江南,日后我们还能做个伴,我瞧你那竹马就很不错,知书达理,一表人才,想必日后也是有大作为的。”
赵苏云说这话的时候面色通红,醉眼如丝,一副不清醒的模样。
听完这话,苏芷棠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默不作声的喝了下去。
好半响才回道:“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
苏芷棠的声音又轻又低,瞬间飘散进了江风里,不见踪迹。
赵苏云没一会便醉倒在了桌子上,苏芷棠听到咚的一声,歪着脑袋看了她半响,才意识到她这是醉过去了,她抬了抬手,让赵苏云的丫鬟进来带她回府。
正巧画舫靠了岸,丫鬟手脚麻利的给赵苏云带上惟帽,唤了一个力气大的婆子,把赵苏云背去了在外等候的马车上。
雅间内只剩了苏芷棠一人。
郎中叮嘱过她不能饮酒,可她心中着实苦闷,一时间顾不上遵从医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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