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詹嗣柏调离御林军造成的。
此言一出,众心惶惶。
在场的大臣,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一时间惶恐道:“竟然有虎出没,咱们,咱们还是快撤离吧。”
“是啊,是啊,猎场出了这么大纰漏,快撤吧,以免猛兽继续伤人,造成更多祸事。”
场面一度混乱。
祁勝面色沉静,“各位稍安勿躁,那两只虎已经被射杀,不过陛下已逝,还是早些回京筹备后事为上。”
他气度从容,不慌不乱,话语陈定有力,一众人井然有序的运作起来。
当夜便赶回了京城。
皇帝驾崩的事犹如风般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京城险些乱套。
无他,当今圣上乃少年天子,未有子嗣,而先皇乃是开国皇帝,唯有一子,便是今夜死去的圣上。
一时间,举国无主。
皇宫,慈仁宫内。
太后祁莺听到这个消息如坠冰窖,跌坐在矮榻上,颤着嘴唇沉默许久,几不可闻的吐出一句:“勝儿他终究还是动手了。”
她身边亲近的嬷嬷道:“听闻是陛下将猎场外围的护卫调走,才叫那逆贼刘贤闯了进来,非是祁将军所为。”
祁莺苦笑了两声,“若是祁勝想护,还有他护不住的人吗?”
她又哭又笑,瞧着可悲极了,“本宫劝过柏儿的,劝过他的,只要他不对祁勝动手,祁勝看在本宫这个姑母的份上必定会为他效忠,柏儿身上流着一半祁家的血,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跟先皇一样非要对哥哥这个独子下手,对哥哥一脉赶尽杀绝,他怎么就这么糊涂。”
她哭的凄惨,不复往日的端庄,丧子之痛的打击让她看起来苍白无助,犹如老了十岁。
国公府,祁勝并未跟苏芷棠一同回府,他随着朝臣一起进了宫,商议后事。
苏芷棠回了院子,整个人还懵懵的,皇帝竟死的这么突然,这么轻易。
祁勝大年夜时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如今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皇帝便死了。
苏芷棠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担心祁勝的处境,若这件事跟他有关,查到他头上怎么办,可他当时跟自己在一起,正在跟猛兽缠斗,如何能料到刘贤会钻空子。
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等他回来问问便是。
苏芷棠唤了宋嬷嬷和阿轻,想要沐浴,方才自己在猎场一番滚打,沾了满身泥土,裙子还被撕扯过,瞧着很不像样子。
宋嬷嬷和阿轻瞧见她这个模样,顿时忧心的不行,“姑娘这是怎么弄的,可有伤到哪?”
苏芷棠安慰笑道:“瞧着狼狈,其实根本没伤到哪。”
在猎场时,祁勝也让太医给她瞧过,除了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说是这么说,虽没有大伤,一脱衣裳,满身的青紫痕迹便露出来了。
跳马时摔到地上,难免会有磕碰,宋嬷嬷和阿轻二人瞧着这身细嫩皮肉上的青紫痕迹红了眼眶。
姑娘自小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身子养的娇,偶尔一碰就会红,极易留下痕迹,这身青紫看起来极为可怖,不过幸好初春料峭,穿的并不单薄,是以没有擦伤。
宋嬷嬷去拿了药酒,给她揉在伤处。
沐浴后,苏芷棠换上干净衣裳,吩咐小厨房给祁勝熬药,做些清淡的膳食。
屋内的烛火燃了一根又一根,苏芷棠等的愈发着急,生怕祁勝被怀疑扣在宫里。
直到丑时祁勝才回来,瞧见他的那一刻,苏芷棠立刻就想往他身上扑,却在瞧见他受伤的胳膊时赶紧停了下来,只轻轻的抱着他没受伤的胳膊蹭了蹭,忍着心里的担惊受怕轻声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祁勝揉了揉她的头,声音低柔,“等到现在?怎么不早些歇息。”
他看着那双映着他身影的潋滟水眸,轻笑,“怕我被抓起来?”
苏芷棠吸了吸鼻子,没说话,默认了。
祁勝轻笑,“这么小瞧你夫君啊。”
他瞧着很狂妄,苏芷棠怕他飘,闷着声音,憋出一句,“太自负,不好。”
引得男人笑个不停,苏芷棠担忧沉闷的情绪消散了几分,气呼呼地瞪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知道你厉害。
行了吧!
苏芷棠敛了眸子哼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转身往屋里去,入眼便是那碗凉了的药。
她一怔,方才让他气的,都忘了他还受着伤呢,赶忙吩咐阿轻,让她拿着药去小厨房热一热。
祁勝伤的是左臂,不过用膳的时候还是苏芷棠喂的他,她现在恨不得让他躺在榻上,什么都不要动才好。
用了晚膳后,苏芷棠又给他喂药,喂完后,便瞧他皱着眉头吐出两个字,“太苦。”
昏黄的烛火映出他没怎么有血色的脸,往日里冷肃如玉的面容生出了几分破碎感。
“苦吗?我去给夫君拿糖压一压。”她说着就要去矮榻的小桌上拿。
苏尚银知道她爱吃江南齐芳斋的玫瑰蜜糖,前些日子来京城特意带了来,苏芷棠已经吃了不少,如今就剩了三五块。
可她还没走出一步,就被男人拉住了手腕,她一回头,就见他挑着眉,像是笑又像是不高兴,令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