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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临,醉今宵,灯影摇曳。因为修葺之事,醉今宵今夜闭门谢客,是难得的清净。
小院,厢房。
子鸢安静地坐在书案边,左手扶额,后脑灼灼地痛着,脑海中总是浮现一些若有似无的影像。
“我究竟是谁?”子鸢喃喃自问,唯一清晰不去的记忆,是她跳崖前那些狰狞的杀手容颜,“你们为何要杀我?”
“咯吱——”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子鸢下意识地往房门处瞧去。
身影盈盈,眉黛如画,好似暖阳一般的酥媚笑意,不是她的苏姐姐,又是谁人?
“姐姐!”子鸢忍痛强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姐姐,白日那色、鬼半天不走,我都不好前来瞧瞧你,真是急死我了。”
“不过被虫子咬了一口,无妨。”苏折雪含笑摇头,抬手抚了抚子鸢的后脑,“倒是你,伤处可还疼?”
眸光脉脉,是如同那日一般地柔情似水,灼灼撩心。
子鸢登时红了脸颊,连忙摇头道:“不疼,不疼……只是……”子鸢想到了连日发生的一切,“姐姐,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折雪莞尔不语,将房门关好,拉着子鸢坐到了床边,“我先问你,这三年来,姐姐可曾害过你?”
子鸢摇头正色道:“姐姐待我甚好,若不是姐姐,只怕我小命也没了。”
苏折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那你我可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子鸢点头道:“自然算,甚至……甚至比生死之交更亲一些……”
苏折雪勾唇一笑,“有你这一句话,姐姐也不怕把一切都告诉你。”说着,苏折雪松开了子鸢的手,站了起来,“我是晋国人。”
“这个我已知道。”
“我还是晋国蜀王殿下精心培养的细作。”
子鸢惊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折雪,“细作?”
苏折雪点头笑道:“不错,细作。”
“那阿翎姑娘又是什么人?”
苏折雪淡淡道:“她是蜀王殿下的义妹,算得上我的主上。”
“可为何她也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说,你们打算做什么大事?”子鸢说到这儿,忽地想起了昨夜阿翎说的盗宝一事,“昨夜阿翎姑娘告诉我一个盗宝之事,莫非你们都是为了这个珍宝而来?”
“四十终到头,万岁难万岁。”苏折雪徐徐念出这句话,有些感慨,“这是晋国萧家的诅咒,我的主上蜀王殿下一样逃不过这个宿命。不过人当求生,不可求死,所以我便被选作了细作,在三年前混入了大云,只求寻访那件宝物的消息。”
子鸢眨了下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折雪抿唇轻笑,定定看着子鸢,“你可是觉得姐姐一直以来都在骗你,心里不好受?”
子鸢摆手道:“姐姐从来没有利用我做任何事,我岂会怪罪姐姐?反倒是这三年来,我什么也帮不上姐姐,如今还累及姐姐为我筹谋出路,如今想来,实在是汗颜。”
苏折雪摇头道:“你不恼我便好……”话音戛然而止,心底却凉凉地害怕。
若是最后子鸢知道现下她说的一切,其实并非真正的实话,她与她将来又如何相处?
想到这儿,苏折雪忍不住道了一句,“我只求你一世安好,十年之后,你我一样可以如此秉烛夜谈。”
“十年之后?”子鸢忽地弯唇一笑,“那我们约好,就算谁嫁了,都要聚一起秉烛夜谈!”
“嫁?”苏折雪有些错愕地看着子鸢,“你想嫁人?”
子鸢听出了苏折雪话音中浓浓的失望,笑道:“姐姐最近身边可是跟了一只绿头苍蝇,姐姐可要小心才是。”
“我不想嫁之人,纵是千金也难买我点头!”苏折雪说得干脆,再次瞧向子鸢之时,眼底盈盈泛泪,“你若他日嫁人,姐姐定会倾其所有,给你置办上好的嫁妆,定嫁得比公主还风光……”
“姐姐……”子鸢听得心酸,当即说道,“只要姐姐不嫁,我就一辈子都陪着姐姐,可好?”
苏折雪重重点头,这一刻反倒是她宛若孩童,笑得灿烂,“天上有雷公,你可不能食言,否则,天雷降罪,姐姐可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