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后，他喘着粗气：“这个决定……我们要怎么跟民众交代？！”

“他们的妻子、丈夫、孩子、兄弟、姐妹、父母……甚至他们自己，都牺牲在那些怪物的手中……现在你们告诉我：要投降？！”

这一刻，陈将军的脸色冷静的可怕。

“要投降，除非我死。”

他转身捡起地上的军帽，大步走出这间曾记载着华国无数辉煌的巨大会议室。

…………

“站住！”

身后，领导人叫住了他。

陈将军的脚步一顿。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作出这个决定的我们，将成为人人不齿的千古罪人。”

“可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想要挺直脊梁，但这个世界，落后，就没有拥有脊梁的机会。”

“我们，只想有人能够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渺茫，哪怕要等一百年、一千年……

甚至一直等下去。

……………

陈将军豁然转身：“怎么没有机会，在过去的战争中，我们就曾经亲手把脊梁找回来！”

“可那是过去！”

这一刻，最上头的老人突然淌出痛苦的热泪来。

陈将军说不出来话。

他知道，在场坐着的人们，他们的孩子，早在最初的战役中，就已经牺牲了。

而这位老人，他的儿女都是奋斗在最前线的人……

如今，连尸体都无法收敛了。

………………

陈将军攥紧军帽。

从他的眼角，坠落下了滚烫的泪滴。

是啊……那是过去。

如今，军备实力的不对等，让那么多的好孩子，骄儿郎，除了白白送死之外，看不到半分希望。

不投降，他们将在这日复一日猫捉老鼠一般的戏弄中，死亡殆尽。

而投降，在艾米法尔人的承诺中，他们会像牲畜一样，定期被送走一批……

但是，总还有繁衍的机会。

哪怕未来同样渺茫。

………………

这一刻，华国仅有的、年仅四十五岁的上将，终于也开始老去了。

他挺直的脊梁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去所有精气神，浑厚的后背也终于垮塌下来。

原本还年轻的脸上，此刻竟连皱纹都开始纵横起来了。

半响，只见他颤颤巍巍的将第一次被攥的皱皱巴巴的军帽，重新抚弄平整。

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它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

陈将军对着军帽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起手来，敬出了军人的风骨。

“我陈伯伦，戎马半生，在这最后的日子，就让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做最后的努力吧。”

脱去了将军的外壳，他将立刻奔赴未来的战场。

——艾米法尔，艾米法尔！艾米法尔！！！

那里，才是他宿命的归途。

…………

在他转身后，所有人都抬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