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宫中的规矩,君王进食必须有人饰菜,但钱宁这时候说出来,顿时显得别有用心。朱厚照瞪他一眼,自己端起碗,夹了一大口面,吃到了嘴里。
时年紧紧盯着他,“怎么样啊?”
朱厚照嚼完了,咽下去,然后沉默不语。时年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几乎就要绷不住时,他终于大喊一声:“太好吃了!”
下一秒,男人仿佛饿虎扑食,端着碗呼哧哧,三两口就把一整碗方便面吃完了!
“哐。”
他放下空碗,看着时年,双眼发光,“还有吗?还有吗?我还要一碗!”
时年沉默三秒,在心里高声欢呼:“万岁!垃圾食物的胜利!”
远处的屋顶上,聂城隐身暗处,远远看着这幕,有些啼笑皆非。居然能想到这种招数,真不愧是饱受言情小说和漫画熏陶的少女……
又看了一会儿,他转身,悄然离开。看来这里暂时没危险了,那他也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
院子里,朱厚照还在追问。时年看着她,脸一抹、腰一叉,瞬间露出自己的压榨真面目,“有啊。不过在此之前,爷是不是得先兑现自己的承诺?”
朱厚照眨眨眼,慢慢说:“好啊,那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第25章要求眼前的男人,是大明年轻的天子。……
时年早上醒来。发现昨夜又下了雪。
整个山林覆盖着一层白色,院中青松也被积雪压弯了腰,时年穿着厚厚的冬衣。穿过回廊。到了寨主居住的正屋。朱厚照正在吃早饭,桌上摆着各色佳肴。他却捧着碗面吃得愁眉苦脸,抬头看到时年,顿时眼睛一亮。“哎。你来了。”
时年在他对面坐下,冷淡道:“嗯,不知寨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瞧你这话说的,找你能有什么事。陪我用早膳啊。”朱厚照咳嗽一声。挪到她旁边。亲亲热热道。“不过,这山寨的厨子真是不怎么样,就说这个面吧,比起你昨晚做的可差远了……”
时年抢在他后面的话出口前道:“您死心吧。在您兑现承诺之前,我是不会再给您做面的。”
朱厚照笑脸一垮,垂头闷闷道:“我只是想吃碗面。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时年:“我也只是想回趟家,您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昨天晚上,因为她的“盖世厨艺”镇住了朱厚照。按照约定他得答应她一个要求。时年并没有直接提出让他回宫,毕竟她不能透露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否则担心弄巧成拙。经过考虑,时年表示自己家住京师,希望朱厚照能亲自送她回家。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回了京师,就可以设法给宫里传信。据她观察,朱厚照应该是瞒着大家偷溜出来的,搞不好宫里为了找他都闹翻天了,他们这一回去,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如意算盘打得哐哐响,可惜万岁爷不买账,听完后沉默片刻,诚恳道:“这个不行,换一个吧。”
时年:“……???”
朱厚照目张胆赖账的行为激怒了时年,不仅拒绝了再给他做碗面的要求,睡了一觉起来依然没有好脸色。朱厚照捧着面碗,打量板着脸的女孩,有些费解道:“京师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想回去?”
时年:“那里是我家,我当然想回去了。而且,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你难道不想回家吗?”
“我没有家。”
时年一愣,朱厚照吃了口面,笑着说:“小爷我天不管地不收,无家可归,也没有什么地方配当我的家。”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欢喜的,甚至兴高采烈,可时年看着他俊秀的眉眼,垂下的睫毛黑而浓密,心里忽然涌上股奇怪的感觉。
还没等她想明白,朱厚照已经丢下碗站起来,“既然你不想吃饭,那我带你去做件好玩的事儿吧。就当是给小娘子赔罪了。”
时年没想到,他说的好玩的事会是这个。
她看着面前快比自己还高的大白马,声音都在颤抖,“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骑马啊!”朱厚照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雪后跑马,别有一番滋味,今天爷带你体验一下!”
他想扶时年上去,她却抵死不从,开玩笑,这马比路知遥找给她的还高,摔下来肯定死定了!
朱厚照和她推攘两下,看女孩脸色都白了,醒过味来,“不是吧,你不会骑马?”
时年哆嗦道:“不、不会骑马很奇怪吗?现在又不是唐朝,我不信你们大明的女人,都会骑马……”
“别人不会骑不奇怪,但你连那么高的墙都爬得上去,你不会骑马,我还真有些惊讶。”
朱厚照看时年手紧紧攥着自己衣襟,难得的小鸟依人,忽地一笑,“不会骑也没有关系,我有办法。”
他翻身上马,然后腰一弯、手一探,就把时年捞到了怀中。时年猝不及防,已经坐到他身前,朱厚照马鞭一扬,只听“啪”的一声,马儿已经飞快奔驰了起来。
时年只感觉两侧景物飞速闪过,吓得大叫,“你停下来……啊!我让你停下来!”
朱厚照两手抓着缰绳,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害怕,不会有事的。睁开眼好好看看,这藏龙山的风景,是不是比想象中更好?”
他们已经冲出山寨,奔跑在山林中。时年犹豫着睁开眼,只见雾凇沆砀、天地一色,雪后的山林美得那样壮丽,冰雕玉砌,宛如上天的杰作。周围很安静,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马儿每跑过一处,便听到松枝震颤,簌簌抖落积雪。
时年喃喃道:“好美。”
“是吧?看到这样好的景色,有没有回心转意,想留下来陪我了?本寨主压寨夫人的位置,还虚位以待呢。”
时年不理他,朱厚照凑近道:“还是说,小娘子还想着回京师,去当皇帝的老婆?”
男人似笑非笑,时年与他眼睛对上,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那晚的豪言了!当时是气炸了张嘴乱说,她怎么知道,这位就是皇帝本人啊……
完了,他会怎么想她?
朱厚照见女孩一脸窘迫,只当她是小心思被自己知道了,觉得难堪,嗤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想当娘娘嘛,天下抱着这样想法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们眼光实在不好,当皇帝老婆有什么意思?我跟你说,宫里的娘娘还真不如土匪的老婆过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