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旁边的孩子妈妈问:“那除了汉武帝呢,这周围还葬着谁?”
这一幕很熟悉,时年想起来了,是她小时候,也曾来过一次茂陵。
也是在那次,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不同——那么小的一个人,居然把周围所有的陪葬墓名字都说出来了。
这是某种预示吗?后来去到古代,她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他。
可那时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座陵寝的主人发生那样多、那样刻骨铭心的故事。
小男孩明显没有时年的天赋异禀,被问得卡壳了。
时年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口,“……还有宣成侯霍光。”
三人都看向她。
时年回过神,反而轻轻笑了,“除了博物馆那边的霍去病墓,这周围还安葬着卫青、霍光、金日磾和李夫人。”
那对夫妻虽然问孩子,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正犹豫要不要花钱请个讲解呢,一听时年知道,立刻笑道:“姑娘懂历史啊?那正好,给我们讲讲。”
顿了顿,又疑惑道:“李夫人是谁?汉武帝的皇后不是卫子夫吗?那为什么卫子夫不在这儿,反而是这个什么李夫人陪葬啊?”
卫子夫不在这儿是因为当初卫氏获罪,除了太子刘据自尽,卫子夫也自尽了,尸骨草草下葬。还是后来刘据的孙子、汉宣帝刘询即位后,才又重新修葺了曾祖母的坟。
刘彻驾崩后,霍光考虑到要有皇后陪葬,而卫皇后获罪、陈皇后被废,即位的昭帝之母钩弋夫人又已被刘彻亲自处死,想来想去,最后将早已过世多年的李夫人移葬到了茂陵,并追封为皇后,称“孝武皇后”。
至于为什么选李夫人……
时年轻轻道:“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女人。”
那对夫妻又看了一会儿,就带着孩子绕到封土堆后面去参观了,时年却依然留在原地。
游客走了,四周那样空旷,只有正午的阳光,照耀着他孤零零的坟茔。
耳畔是轻轻的风声,它们吹过衰草,吹过墓碑,吹她的脸颊,温柔得像人的抚摸。
她闭上眼睛,一瞬间,仿佛又看到身穿衮冕、巍峨如山的帝王,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你实现自己的心愿了吗?
后来,那样长的时光,你放下了吗?忘记我了吗?
但我知道,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你了……
她坐在地上,头轻轻靠着墓碑,渐渐的,陷入半梦半醒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时年以为是司机来催她了,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皮肤白净、长相俊秀,正好奇地看着她,“美女,你干嘛呢?”
他指指旁边墓碑,“这是文物,你这样靠着,小心碰坏了!”
但看看那露天矗立、任凭日晒雨淋、连个遮挡都没有的墓碑,以及时年只是轻轻挨上去的头发丝,也觉得这个话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又道:“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你这样坐在这里,坐在墓碑旁边,还是不太好吧?后面再有游客过来,看到这一幕会误会的……”
大白天的,一个年轻女孩坐在汉武帝墓碑旁,神情还那么恍惚,仿佛睡着了,乍一看恐怕真要吓一跳。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时年问:“你是景区的工作人员?”
那人挠挠头,“我吗?不是。”
“那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眼睛一闭,不再理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奇怪,但她不想和人解释,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希望这个人识趣趁早离开,还给她安静。
片刻后,那人又碰了碰她肩膀。
时年不动,他于是又碰了碰。
时年终于忍无可忍,睁眼怒道:“你到底想干嘛!”
杀气太重,对方缩缩脖子,忙道:“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只是,时年小姐姐,我奉聂队之命过来跟你说一声,要是缅怀够了,他在车上等你……”
时年一愣,转头一看,却见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旁立着的男人一身黑衣、高大挺拔,正是此刻本该在北京养病的聂城。
跟包车司机打过招呼后,对方笑着说:“既然您朋友来接您了,那我就先回了。祝您在西安玩得开心啊!”
时年谢过司机,目送对方的车离开后,这才坐上聂城的车,“你怎么来了?”
“我不可以来吗?还是说,你们见面要我们这些无关人士回避?”
时年白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担心你的伤。虽然医生让你出院了,但允许你跑这么远了吗?”
那天聂城在蓬莱殿前中了一枪,时年当时生怕伤到了心脏,好在回到现代仔细检查,子弹并没有打中要害。
因为是枪伤,她本来还担心去医院会有麻烦,但7处不愧是7处,准备周全,他们去了一直以来给他们体检的私立医院,从入院到手术再到后续观察,院方一次也没问过在中国这样一个禁枪国家,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军人,是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的。
聂城做完手术,静养了半个月后被允许出院。
而在他出院三天后,时年买了张北京到西安的机票,在一个深夜来到了这里。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担心。”聂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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