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规矩规矩,为何这些规矩全落在了女子身上?
说是这么说,但无奈这是人家的地盘,她又是顶着林幼情的身份,阿离的命还握在林尚书手里,她也只能服从。
红芷将她收拾了一番,便领着她去往正厅,此时正厅门口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位身着黑衣的男子。
见她来了,这两位男子纷纷给她行礼,“见过夫人,相爷已在厅中等候夫人。”
她矜持地点了点头,轻移莲步,一脚踏进了正厅。
只这一脚,她一下惊呆了。
她,杨幼娘,整整活了十六年,从未见过这般奢侈的饭桌,这般奢侈的吃食。
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什么是山珍海味她还是知晓的,自懂事起,她便知晓若是要吃山珍海味,便必须是去京都城内的国色天香楼。
那里是连喝一口茶都要十两银子的地方。
寻常百姓,二两银子就能过一整年温饱的日子,可想而知,那是个多么销金的地方。
她也曾有幸看过一眼国色天香楼的吃食,论成色与种类,都没有眼前饭桌上的丰富,可价格却是以上千两计算的。
她再看看眼前这些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山珍海味,这一顿也不知花了多少银两!
更重要的是,他就一个肚子,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若非红芷提醒,她此刻怕是依旧惊在原地,她尽力扯开一丝端庄的浅笑,给霍桑行了个礼。
直到听到霍桑嗯地一声,她才在她的坐席上坐了下来。
红芷随之给她布菜,只是每一样她能吃的菜,落到她的碟子里也不过是半筷子,多一分都没有。
她暗自瞪了红芷一眼,她好不容易能吃到这样的山珍海味,就不能给她多夹些吗?
自她进门的第一刻,霍桑便在暗处细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刚踏进门的那一刻,她的神情很是微妙,她虽是吃惊,但很快便将这情绪掩盖了下去,想来她定是因为昨夜蒙汗药的事而感到慌张。
他早就打听过这位林府千金的吃食喜好,再观她坐下的神态,看似并不愿吃席上的饭菜。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决计不会有两种不同的形态,要么是装的,要么便是脑子里有病。
她出身尚书府,应该不屑于装,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脑子有病。
他打算试探一番。
他放下筷箸,道,“夫人可有什么话要同本相讲的?”
杨幼娘心尖一颤,讲什么?他在问什么?蒙汗药的事?还是盗贼的事?亦或是地铺的事?
还有,红芷再三同她强调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用膳的时间,她该说话吗?
霍桑眯了眯眼,她在心虚。
得不到红芷的回应,她也只好自作主张,说到底,而今她才是霍府主母。
于是她心一横,学着霍桑的样子将筷箸放下,道,“妾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相爷指教。”
还真沉得住气!霍桑道,“御医已经在前厅候着。”
什么意思?他是觉着她有病?
她正要发怒,但一想起早间她刚醒来时,红芷提到他说,她恐有离魂症,没想到才半日他竟给她寻来了御医。
看来他是不打算同她计较蒙汗药的事,也对,若是他当真问起来,她只说他不胜酒力醉晕过去便好。
恩,这活阎王想来偶尔也会干些阳间事。
她微微一笑,道,“多谢相爷。”
第5章回门之日“入了霍府,你可曾逾越?”……
她这么一谢,倒是叫霍桑有些疑惑,难道她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未免打草惊蛇,他便不再说话。
杨幼娘也不再言语,她此刻心中想着尽快确诊离魂症,这样她便有了与他分开睡的不可调剂的硬性原因,她的商运与财运也能因此保住。
两人就在各自的小心思中,吃了新婚之后的第一顿饭。
恩,很是愉快。
至少杨幼娘是这么想的。
御医正在前厅喝茶,听闻夫人来了,连忙起身迎候。
这御医一脸白花花的胡子,一看便是高人,杨幼娘再次感叹,或许这霍阎王只是面上冷了些。
但就算如此,也依旧挡不住她那颗想要逃离霍府的心。
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天地,顶着旁人的名和身份活着,始终不如做自己来得更自由快活。
御医从医箱中拿出一块丝帕和一个腕枕,示意她将手腕放上去。
为了更好的确诊离魂症,她故作体虚道,“医生,我觉着脑袋时而有些发懵。”
老御医才搭了一会儿脉,另一只手顺势捋了捋他顺得快要发油的白胡子,问道,“夫人可曾有过,不知自己干了某事,然则确实干了某事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