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果香与桂花香扑鼻而来。
他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药童说,这是纳兰医生种在院子里的醉梦仙,有致幻之功效。”她又指了指被汁液沾染一片绿的手心,“但这个汁液却是解药。”
他紧蹙着眉头将她的脏手推开,“这与李管事有关?”
杨幼娘微微一惊,也不知霍桑的脑袋是什么构造的,她都还没说呢,他便已经知晓了。
她点点头并补充道,“那李管事身上也有这气味,而且,严夫人曾说,庆阳候每每从南郊回去后,身上便会有一股桂花香。”
她心虚得埋着头,当日在气头上,才选择同他讲一半留一半,但从如今的情况看,她也只有将所有事交代了。
她故意留了一些时间等着霍桑发作,谁想等了许久他的责骂都没有降临。
她的心更虚了。
关于气味这一点,霍桑其实早就从庆阳候回京时路上的百姓口中得知,方才听她将线索供出,起先他也是微微一愣。
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的胆子还挺大,竟瞒了这么久。
但看她眼下正如一只受惊兔子般紧紧埋着头,到嘴边的责骂声,最终还是没喷出来。
总觉着他此刻若是说半句重话,就是在欺负她似的。
他嗯了一声,“可还有旁的什么补充?”
杨幼娘明显惊着了,就这么放过他了?
他平日里也不是这种性子啊!难道突然转性了不成?
她诧异地抬起头,那双圆圆的充满疑惑的杏眼对着他看,似乎要找寻到他转性的证据一般。
霍桑被她看得烦了,直接伸出大手,整整捂住了她的脸。
当手盖上去时,他也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盖住她那双眸子的,没想到竟将她整张脸都盖住了。
他不耐烦道,“要是无事,便赶紧退下,本相还要议事。”
杨幼娘用小手将他的大手扒拉了下来,“都这么晚了,相爷还要议事吗?”
他将手抽了回来,眉头微挑,“怎么?你有意见?”
杨幼娘连忙头手并用,连连左右摇晃,“不不不,妾哪里敢有意见,只是相爷身子刚刚好些,妾觉着相爷还是先休息才是。”
“夫人说的是!”
纳兰渠的声音再起,使得她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往霍桑身后躲了几步。
纳兰渠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见着他二人如此亲昵,嘴角微微扬起,“今日天色已晚,霍相还是先回房吧。”
他还特地指了指屋子里的床榻,又指了指霍桑厢房的方向,“这里可是我的住处呢,你们的住处,在那儿。”
霍桑还想开口,谁想下一刻,便被纳兰渠推到门口。
纳兰渠打了个哈欠补充道,“有何事明日再说。”
说完,他哐当一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霍桑忍着怒意瞥了她一眼,又注意到时辰早已过了子时,只好作罢,于是转身往厢房走去。
杨幼娘初来乍到,那纳兰渠又没给她安排厢房,她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霍桑的后头。
又不是没与他在同一屋子里睡过,大不了再打个地铺咯。
于是跟着霍桑进屋之后,她便十分轻车熟路地拿出几床被褥,在地上铺了一张她自认十分舒服的地铺。
她从来皮糙肉厚,只要有地儿躺一躺便成。
霍桑也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于是顺势和衣躺进了床榻里。
大约是头一次在陌生环境下睡觉,杨幼娘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床榻上,发现霍桑也同样没睡。
于是她大着胆子叫了他一声,“相爷。”
过了许久,床上的那位才“嗯”了一声。
看来他没生气,于是她又道,“妾总觉着那个李管事很不对劲!”
“不是让你莫要插手此事吗?”
他蹙起眉头反问,听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当她想插手吗?让她来管理庄子,谁想她连庄子的门儿都没进去,连账本的边儿都没摸到,就要让她回去?
她可不甘心啊!
而且她也从来不是个半途而废、言而无信之人,梁师父与江郎君一直都说,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诚信二字。
早在没来南郊之前她便说了,她要将庄子打理好的,可眼下她明显没打理好啊!
这是她的事,她必须得完成才行!
她索性坐了起来,“相爷,反正左右你我都睡不着,不如咱索性再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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