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然后进余啊。
你就听话吧。听听爸爸妈妈的话。
向晚那么爱你,娶了她,以后谢家人多少能帮衬点不说,她交际广,形象好,几多个圈子都有人脉,娶一个这样的妻子,难道委屈你了吗?三十岁,还不成家吗?
似乎没有人追问话题是怎样从他的质问变成了对他的“追责”和鞭笞。
一切都来得这样顺理成章。
他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因无法忍受而弯下腰去,他不断轻敲着额头,试图唤回理智,找回主动权,心说可以的,没关系,之前多少次不都挨过来了吗?艾卿她、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他是知道这些人的压力的。连他都承受不住,凭什么要求她说可以没关系呢?他一点也不吃惊,他只是无力,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因为自己的麻烦去找她?
为什么都要把他变成瘟神呢?
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自己生下来必须承受的一切呢?
艾卿啊。
“妈,”他说,“不要再去找她了,我求你,问题在我这里,不是她的错,你不要再去——”
“唐进余,你说够了没有。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唐母泪眼交加,几不能言。斜靠在床头的唐父却突然开口。
“要你娶一个女人,有什么痛苦的!有什么忍不了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挑三拣四!”
他说:“你爸我不也是……”
不也是什么?
“你爸我不也是……”
唐守业的眼神突然颤抖了一下。
只是一瞬,他继而又冷下神情,扬高声音:“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生在唐家,你生下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要什么没有,享了多少年的福,不是你老子我,你以为你现在在哪?!你现在给我拿什么腔、作什么调?”
好一个,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句话让唐母的表情瞬间僵在原地。她当然听懂了丈夫的言下之意。然而下一秒,她侧头去看儿子,那么紧张的、唯恐被他发现什么,却发现唐进余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平静,甚至冷漠,毫无波澜。
他甚至忘了自己刚才本该要说什么的。
只是觉得脑子里,似乎也有一根弦,在这一刻,很轻的、无可挽回的、“铮”一声,彻底绷断了。
原来在父亲的眼里。
母亲是聂向晚。那自己呢?
那么。
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呢?
【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说你爱我,你说你要跟我结婚,唐进余,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喉口有腥味往上涌,他只觉得太阳穴似在突突直跳,好像有一口血堵在嗓子眼。他于是不敢说话,怕一说话,那口撑住自己的气,顷刻间就要散了。他几乎站不稳。
“说话啊!愣着干什么?你这脸色摆给谁看的?!唐进余!”
“迟早跟你算总账……你今天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跟你老子我要说法了!是还没听明白还是不会喘气了?说话!”
“我看就是你妈把你宠坏了!给你惯的!”
说话。
说话。
“……我都还给你。”
他于是说。
“你养我,供我读书,给我最好的生活。这些,我都还给你。”
说完。
他挣扎着往外走。身体好似不再是自己的,阖上门已用光他的力气。但他继续往前,走到玄关,摸到车钥匙。
“进余!”
母亲却在这时,又泪眼涟涟地追了出来。她拖住他的手。
“你爸爸只是话说得难听,他当然爱你,他当然爱这个家,你是唯一能继承他事业的孩子,进余,你不要任性了,你应该好好和你爸沟通的,你们一起把问题解决——”
“……”
“……进余?进余?”
母亲察觉他表情不对,又觉得他手掌似有些烫,忍不住伸手,有些担忧地探了下他额头。
瞬间却被掌心传递而来的高温吓了一跳。
唐进余看在眼里,好像恶作剧得逞一样。忽然开心地笑了。
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妈,”然而,他说的却是,“哪天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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