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面无表情和韩芸汐错身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门口了。
人都走了,韩芸汐却似乎愣在刚刚那一刻,只觉得心口忽然之间空荡荡起来,像是被掏空了,连脑袋都空了,暂时无法思考,就是手心特疼,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疼不得不握紧了才能缓解。
为什么,明明就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却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难过呢?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直到赵嬷嬷端药过来,韩芸汐才回过神。
“王妃娘娘,这是刚刚熬的,顾太医吩咐要趁热就喝掉。”赵嬷嬷催促着。
韩芸汐看过来,没动。
“王妃娘娘,有什么心事要不跟老奴说说,别闷在心里,伤了身子不好,你都没瞧见殿下有多担心你,一直守在你身边呢。”赵嬷嬷认真说。
因为,他对她,始终有所怀疑吧?
他不是还很好奇天心夫人的来头吗?
韩芸汐却笑了,淡淡道,“这药不要熬了,我没事了。吩咐下去,马上把云闲阁的东西都搬回水仙居,以后那就叫云闲院。”
赵嬷嬷始料未及,惊得险些摔了手里的药汤,“王妃娘娘,怎么……可殿下那边……”
“殿下知道的,马上去办,我还等着补眠呢!”
韩芸汐冷声命令,说完就走,身影优雅,步伐洒脱,别有一番风骨。
既然她敢问就承受得起任何答案,能搬出去便好,人自在,心也自在,至于其他的……她想,“管它去死”!
最郁闷的莫过于赵嬷嬷和夏管家那一群人了,一天里搬了三趟,最后一趟还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真搞不懂这两主子到底是闹的哪一番呢。
几乎是所有下人们都在偷偷打赌,赌这两主子还会闹腾下去,可是,龙非夜没有再过问,而韩芸汐也从此在云闲院里住了下来,几日下来却都特平静。
日子就这么过着,终于,这一日,太后上门来探望宜太妃了。
刺客阴谋落败,太后的心情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当初事情炒得沸沸扬扬的,她老人家没来探望,怎么会时隔一个多月再来呢?
韩芸汐琢磨不透。
太后来秦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来仪仗都摆得高规格,秦王府上上下下全都得出迎,宜太妃也不例外。
一番劳民伤财,劳心费力之后,总算把这尊大佛请上大殿主座,对比起太后,韩芸汐突然觉得宜太妃并没有那么可恨。
“宜太妃,刺客的事情哀家都清楚……”太后这一开口,就充满了明目张胆的挑衅。
她都清楚?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吗?
偏偏,宜太妃和韩芸汐都无法揭穿她,且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扳倒她老人家的,毕竟她背后还有一个皇帝撑腰。
“宜太妃,你受惊了。可怜宛如那孩子……唉,多好一个孩子就这样,你们说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太后感慨道。
宜太妃一早在被太后的仪仗折腾得够累了,听了这两句话,眼底的怒火都快藏不住了,若非袖中紧紧窝着拳头忍着,她早就爆发,而太后最喜欢看的,正是宜太妃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叹息一声,又继续说,“宜太妃,你不过是当养母的,尚且因她心伤,若是她的亲生父母知晓了这件事,那还了得?”
宜太妃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身子控制不住发颤,似随时都会扑过去和太后同归于尽,韩芸汐立马发现不对劲,太后好像在试探什么,她连忙走过去,急急按住宜太妃的肩膀,给她力量。
“母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多想了,幸好您没事,要不,难过的该是殿下……和臣妾了。”
韩芸汐说重了“殿下”二字,这下宜太妃才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暗暗吐了口浊气,端起茶来啜饮。
太后这才正眼看向韩芸汐,而韩芸汐刚好也朝她看去,四目相对,韩芸汐并没有退怯,她转移了话题,“太后,皇后娘娘好些了吗?还念着长平公主吗?”
揭伤疤是吧,谁不会?
天心夫人娘救了她的性命,她救了太子的性命,这个老东西还如此恩将仇报,日后最好别再有求她韩芸汐的时候,否则,她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韩芸汐两个问题简直是在太后伤疤上撒盐,太后的脸立马就不客气沉了下来,“韩芸汐,哀家和你母妃说话,还没你cha嘴的份!”
韩芸汐皮笑肉不笑,“臣妾也是关心皇后娘娘,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又提皇后!
太后怒极了,这个时候一旁的李嬷嬷连忙出声,“主子,别忘了正事,咱们可是为宛如小姐的事情来的。”
韩芸汐狐疑了,还有慕容宛如什么事?
太后调整了下呼吸,恢复雍容华贵的闲适姿态,“哀家见到宜太妃安好,这心里高兴,都忘了这事了。”
她笑着朝宜太妃看来,语重心长地说,“宜太妃,你就别难过了,哀家在皇上那替宛如求了个封号,敕封宛如为宁硕长公主,她伺候你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名份。皇帝说了,圣旨要下到她乡下本家去,也算让她光祖耀宗。你可得准备准备,把人都找齐了,别闹笑话了。”
这话一出,韩芸汐和宜太妃皆惊,圣旨怎么说也得下到平北侯府去,居然要下到乡下本家,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