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是他囊中之物,薛平并不着急,只耐心地站在榻前回答她,“小美人,你别胡乱比划,待会伤着自己可怎么办。你放心,我给你的药只是叫你不能视物,没有反抗的力气而已。待你和郎君我欢好过后,药效过了,自然便能看得见了。”
听见他这般说,她松了口气,没过多久却更紧张了。此刻她连这屋子里的陈设都没法看清楚,更不要想着逃跑,想起先前薛平的话,她将簪子抵在了自己脖颈处,“你别胡来,否则我杀了自己。”
簪子抵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她使了好些力气,已有一丝血迹从那簪子底下溢出来。
那薛平见了一惊,却仍嬉笑地对着她说:“你出去问问,这院子里,你睡的这张榻上,我薛平玩死过多少个女人,你便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身子。”
听他这么说,顾芷柔心中一阵恶寒,胃里翻江倒海。到底是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如何能知道这样恶劣肮脏的行径,她只差没吐在这床榻上。
见她似是分了神,薛平过去一把扯开她握着簪子的手。男子气力大,她此刻又被下了药,挣扎之间还是没将她现下唯一能倚仗的簪子护住。
顾芷柔忙缩在角落中,白着脸抱住自己,眼眶中的泪就要流了下来,“你别过来,我父亲是当朝太傅,我兄长是太子密友……”
薛平先前只知道她是贺家的表姑娘,并未曾打探得如此仔细。此刻听见她这么说,先是暗中一惊,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美色当前,我管你父亲是谁,兄长是谁的,先让我快活了再说!”
说着他向顾芷柔一扑,右手已扯着她海棠红的外衫。顾芷柔手忙脚乱地躲,“等等,我父亲、兄长,你可以不在乎,但太子呢,你表弟太子可是钟情于我。”
情急之下,顾芷柔说了这样的谎言,她察觉到那薛平扯她衣衫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心下一喜,以为他对太子有所顾忌打算放过她了。
可没想到下一秒,那张离她不远,满是酒肉臭味的嘴中说出这样一句话:“如此这般,美人你便不能怪我了。我原想着废了我家里那位娶你的,如今看来只能委屈你去城外庄子住着,你放心,我断不会叫我那表弟发现你的踪迹的。”
她胃中翻江倒海更甚,心下一横,没再忍着,将胃中秽物尽数吐在那薛平身上。
薛平未曾料到,心里一阵恶心,想不到这样的美人也同常人一般。本就是贪图美色才为之,眼下身上被弄脏了,免不了去清洗一番。他心中十分恼怒,抬手朝着顾芷柔便是一巴掌。
“你个贱人,等我待会儿回来再收拾你。”说罢,他起身准备往外走,可刚到门前,那房门却被一脚踹开。他吓地叫唤一声,看清了门前站着的是萧珩,愣怔了一下,“谢……”他正要开口,却被一掌打得昏了过去。
顾芷柔听见门前的动静,只以为是自家表兄跟过来救她了。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边跑去,因为先前酒里的药效还没过,她快走到门前时脚下突然一软,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捞了起来。
她先前的害怕此刻全化作了委屈,只扑到那人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满是泪水的脸埋在他胸膛上,嘴里还嘟囔着:“三表兄……你终于来了……”
萧珩踹门前听见屋中的声响,知道那薛平动手打她了,本怒不可遏,进门却正巧遇见那厮,当下便给了他一掌。看见心中正担忧着的那人朝他奔来,他忙迎上去扶住她,她却紧紧将自己搂住。
他记得这一世,她从未像现在这般主动过。他看见她脸上的红痕,脖颈间的血迹,只觉得心惊和后怕。随后便是对她的心疼,疼得直红了眼,他差一定就要因为这个混账世子失去她了。
可等到她扑倒他怀中时,她因惊吓而十分委屈的娇软嗓音,念叨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她的表兄。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纾解。她本就受过惊吓,他不敢再吓她,只是抱着她的手愈发紧了,他想永远这样抱着她,叫她再也瞧不见除他以外的人。
顾芷柔哭了好一会儿,却察觉到自己抱着的这人,似乎不是表兄,身量似是要比表兄魁梧一些。她松开抱着那人的手,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句话:“将我错认成你那表兄也就算了,顾姑娘也惯会过河拆桥了些……”
她心里一惊,好不容易恢复些血色的脸又变白了几分。萧珩看她如此,将搂着她的手臂松开,“顾姑娘放心,谢某若是真图谋不轨,刚刚便出手了。方才我在方府花园闲逛时,碰到姑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可是她求着我来救姑娘的。”
骤然听见他提起小婉,顾芷柔忙急着问他:“小婉怎么样了?”
他因为先前她将他认成是她三表兄的事还有些气,只冷哼一声:“自己都成这般模样了还有空担心别人。”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抬起来轻抚她被打得通红的脸颊。
眼睛还无法视物,萧珩的手已碰到她,顾芷柔往旁边一躲,却踩到了躺在地上的薛平。
那薛平痛呼一声,睁开了眼睛:“谢行之,你这个天杀的,敢动你大爷我!”他说着就要起身。
经此一遭,顾芷柔已成了惊弓之鸟,听见他的声音就哆嗦了一下。萧珩见了,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她肩上,扶她去一旁几案前的软榻上坐好。
第十九章“哪只手打的她?”
萧珩转身朝着此时已站起身来的薛平道:“薛小世子是当这江州城的土皇帝当久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世子爷难道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碰得的。”
那厮薛平却站在门前嬉笑,“谢兄这话说的奇怪,这顾姑娘与谢兄有什么关系,我便是碰了又如何?”说罢,他还挑衅地望着萧珩,“来人,将这个狗屁苍州富商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薛平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被谢行之打了一掌又被他这般搏面子,断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可他喊了半天,他养在这别院里的打手却一个也没来。他察觉到哪里不对,软了腿,转身打算逃跑。
可他还没出门,便被萧珩的暗卫拦住。他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嬉皮笑脸地正准备求饶,“谢贤弟,我可是给你介绍了大生意的……”
那暗卫拽着薛平的后领,朝他膝后就是一脚。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哪里学过功夫。那暗卫是练家子,一脚踹得他生疼,只差一点就要扑到萧珩脚边。
萧珩只站在原地冷眼看他,“刚刚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她?”
那薛平腆着脸卖笑,“谢贤弟,我这几天可是送了你好些美人,你当真要为了个顾姑娘坏了我们的兄弟情谊?”薛平自己贪图美色不讲情面,以为眼前只相处了几天的萧珩也同他一般无二。
萧珩听了只觉得可笑,想起方才薛平说要打死自己的话,“刚刚世子说要将我乱棍打死的时候,可没想过会坏了我们兄弟情谊。刚刚的问题我不想再问!”
他冰冷的声音直听得薛平心惊,薛平颤巍巍地低下脑袋举起右手,“这……这只……”
下一秒,萧珩抽出暗卫腰间的剑,朝那薛平抬起的右手上一挥,屋中顿时响起一声惨叫,那剑锋准确无误地将薛平的右手手筋挑断。
萧珩将剑递给暗卫,对着跪在地上捂着手臂哀嚎的薛平冽声道:“怪就要怪你自己,你碰了不该碰的人,她是我的。”
他后面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薛平痛得涕泪直流,龇牙咧嘴道:“谢兄在花楼里不是……还将人玩死过,怎的我就不能玩玩这顾姑娘……”
萧珩未曾想过他会提起这茬,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软榻上的小人儿,她此刻吓得直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刚刚太过于生气,忘了避开她行事,如今她又被吓着,只怕以后会更加怕他了。
他心中对薛平的怒气更甚,看向薛平眸光阴冷,朝着那侍卫吩咐:“将这薛小世子拖到院中处置了,眼睛、舌头还有手脚筋和那处,都不必留下。”
薛平听完,只挣扎着过去抱住萧珩的腿,低声求饶,“谢公子,饶命,是我不识泰山,是我有眼无珠,求求你放过我……”
看见他手上的血弄脏了自己的裤管,萧珩皱了皱眉。暗卫见了,走过来忙将人拖了出去。
那薛平见求饶无望,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谢行之,你敢如此对我,我爹和我姑母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他双手扒地,可怎么敌得过武功高强的暗卫,挣扎着被拖走了。
萧珩怕他的惊叫声又吓到顾芷柔,他只往她那边去,将她颤抖不停的身子圈在怀中。一双大掌捂住她的耳朵,温柔得与先前判若两人,“阿柔别怕。”
可这话落在顾芷柔耳里却让她更加慌了,刚刚他说着处置薛平的话是那样冷酷,她分明还听见薛平说他在花楼中玩死过女子。可她心里却害怕得不敢反抗,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中,就怕惹怒了这位阎罗王落得个与薛平一样的下场。
萧珩听见院中的惨叫声停下来,将捂着她耳朵的手放开,却又附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了一句:“阿柔别怕我,那薛平这般欺辱你,我断然不会叫他好过。他若眼能视、手能写、口能言,必然会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听见他同她说这样的话,她有些恍惚,也不说话,只愣怔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