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是放肆得很,你可知道我姐姐是……”小丫头沉不住气,三两句就要交待了自己的来历,顾芷柔忙制止她。
“如今,我倒不知是我家妹妹无礼还是这位侯公子无礼了。方才公子出言不逊在先,如今又提如此要求,公子还是赶紧退开,不要再不依不饶。”顾芷柔冷着脸同他说,见他还不让路,准备让冬影动手。
她扯着贺承悦往一旁退了退,冬影了然,照着那侯礼的面上就是一脚。侯礼哀嚎一声,便往后倒去,他身后那两位公子见此情形,皆愣在原地。
没人拦住去路,顾芷柔拉着自家表妹就走。
那侯礼捂着脸愣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哪里肯善罢甘休。追着两人就过去了,冬影忙去拦着,与他纠缠。见自己摆脱不过,他又忙同身后不远处的小厮说,“愣着作甚,赶快帮我追啊。”
小厮知自家公子难缠,忙追了过去。追到楼梯口,手只抓住顾芷柔头上的玉簪。
顾芷柔正慌忙地拉着贺承悦逃跑,哪里想得到会被人扯了一下,脚上趔趄着就要往台阶上倒去。她心中暗道不妙,慌忙地去抓楼梯一旁的栏杆,却不知为何抓空。
闭眼认命之际,跌入一人怀中,那人身上的龙涎熏香很是熟悉。
萧珩昨日夜里得了信,说她今日要易装出府,得知她此时在这茶楼中,赶紧忙完手中的差事想要来看她一眼。
却没想到,两人见面又是这般情形。
她此刻如瀑的情丝披散在肩头,脸埋在他胸膛上,他看不见她如今的神情,但想来应当是窘迫不堪的。两人就这般僵持了许久,顾芷柔心中五味杂陈。
她惊奇于两人的缘分如此不浅,但又觉得他阴魂不散,还因为从前欠他的恩情而愁眉不展。那人此刻十分亲昵地搂着她的腰,半晌也不说放开,只有她来打破这个僵局。
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肘使了使劲儿,脚也踩稳在台阶上。萧珩知道她的意思,却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抱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越发紧了。
顾芷柔无可奈何,只能在他胸膛前低语:“烦请谢公子将我松开。”
萧珩听了,还是不放手,日日入梦的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轻易放开。
顾芷柔急了,手肘又用力了几分,“谢过谢公子相帮,请公子先松手。”
想起几日前密函上的“宣哥哥”三个字,萧珩红了眼,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叫声哥哥我就放开你。”
顾芷柔又羞又恼,咬牙切齿,“谢大哥。”谢大哥也算是叫哥哥了吧。
听见她话中的羞恼之意,他不再逗她,大掌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向上一提,她双脚便稳稳地落在台阶上。
他这才瞧清楚她的面容来,像是抹过什么东西,面上有些发灰,头发柔顺地散着,耳朵却已红了。便是上一世也瞧过她这般模样,他觉得有趣,手不自觉抚了上去。
贺承悦愣在台阶上,不知道这个谢行之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本来心中还挺感谢他救了自家表姐,可见他这般举动,没忍住就上前去打开他的手。
可萧珩的手已在顾芷柔的脸上摩挲了两下,他看看自己的指尖,皱皱眉头,“抹的这是什么东西?”
被他亲昵的举动唬得直愣住,顾芷柔半晌没回过神来。片刻之后,她抬起葱白玉手摸了摸方才他碰过的那处脸颊,指尖和脸颊都有些止不住的发烫。
贺承悦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萧珩身上的贵气和冷冽给吓唬住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位谢公子到了盛京,身上的尊贵气质更甚。
冬影已追了过来,见着自家主子心虚地低了下头。
几人愣怔之间,侯礼也追上来了,他见着台阶下站着的萧珩,腿止不住地打颤。
站在那美貌小娘子跟前的,不是二皇子是谁?
他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也有几分颤抖,“二……二……”
没等他说完,萧珩沉着脸吩咐身后的谢允:“阿允,送三姑娘回府。”
对着他突如其来的吩咐,顾芷柔有些莫名其妙,可眼下靠他摆脱侯礼的穷追不舍却是最好的办法。
她只转过身朝他道谢:“那我便谢过谢公子了。”
说罢,她转身跟着谢允出了茶楼,好在马车就停在茶楼门口,她就是容貌不妥也没什么要紧。
萧珩站在台阶上,望见侯礼的小厮手上有根白玉簪子,想到她先前的模样,知道那是她的。
他冷着脸上了楼,路过那小厮时冷声说了一句:“簪子拿来。”
可偏偏那小厮是个蠢笨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侯礼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脚:“没听见二皇子说话吗?”
小厮将那簪子递过去,萧珩接过,拿在手里把玩着。
他往雅间处走,在一处闻见茉莉雪芽和一丝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知道是她先前坐的雅间,便径自走了进去。
没有他的吩咐,侯礼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待他落座之后,他又恭敬地行礼,“小人侯礼参见殿下。”
那侯礼见萧珩迟迟不免他的礼,偷偷抬起头望他,只见他悠闲地拿着玉簪把玩,丝毫没注意到他还弯着腰。
他悄悄直起身,可那位尊贵无比的殿下却发话了,“我让你起来了吗?”
不知萧珩何意,侯礼只能又弯下腰,却听见他冷咧低沉的声音:“侯公子当真是这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公子,青天白日的就追着人家姑娘跑。要不要我在父皇面前替另尊美言几句?”
第二十八章太子怎么来了?
侯礼见他这般模样,默默猜测着顾芷柔的身份,却满脑子的狐疑。这位大周朝上下皆知的不近女色的二皇子,何时与个女子这般亲近了?
见他不回答,萧珩皱着眉望他。或许是目光太过凌厉,侯礼终于反应过来,弓着的背又低了三分,“哪里敢劳烦殿下大驾,侯礼一定吸取教训,下次绝不再犯。”
侯礼等着他回话,却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今日之事,你也断不能传将出去,如若不然,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萧珩受宣和帝看中,是对太子储君之位威胁最大的皇子。偏偏手段凌厉,杀伐果断,东宫那边拿他也没辙。今天不巧得罪了这样一尊瘟神,侯礼哪里还敢再惹他,只低着头连连称是。
见他这般模样,萧珩心生厌烦,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只等着谢允从顾家回来。
过了两刻钟,谢允去而复返。得了手下的口信,他径直到了主子坐的雅间。才一进门,便看见自家主子皱眉,“不是让你寻个机会废了那人一只手脚吗?”
谢允回程时已料到主子会这般问,只低着头回禀:“那小子成亲之后一直被他爹拘在府中,今日不知怎的跑出来了,又不知怎的遇上了三姑娘。但未免他猜测出来,今日不宜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