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尝春酒(美食) 斜栀 1962 字 2023-08-17

gu903();来福在人前是个可爱的,知道主人对它寄予厚望,因此格外努力地卖弄。它摆摆腰,一屁股挤进其中一位小姐的怀里,柔媚地“哦咪哦咪”叫。

手臂上重量一增,李小姐脸色变了一下,仍然笑着闲谈,只是绝口不提自己也想养猫的事了。

陶如蕴趁她们聊天的功夫,强行把来福抱回来。说是抱,其实更算是托举重物一样。

食篮一掀开,几人面上都有些惊讶。另一波刚打完比赛的贵人们循着香气也凑过来。

眼下快至中秋,各家点心铺子明里暗里较着劲。自来红、自来白、翻毛月饼,正儿八经的京城月饼让人快挑花了眼。

油纸一裹再一扎,麻绳翻几个花,就把花花绿绿的衬纸翻到外头。至于衬纸上多印店铺名称,也有心思活络的,写几句讨巧的吉祥话。

月圆饼圆人团圆,本来极好的事,可惜在口味上容易闹矛盾。经过现代的月饼战,林绣深以为然,不论哪款月饼,不被黑都不算好月饼。①

枣泥的太腻,黑乎乎一团糊在喉咙口,让人上气不接下气。不是说有人就是吃枣泥月饼被噎死的嘛。五仁月饼花纹像皮鞋底,饼皮干硬,咯牙还呛鼻子。黑店不要钱似的往里加糖,吃一口就能喝一壶水。

至于鲜肉的,食客们大多撇嘴,有那功夫干嘛不吃烧饼呢。

经历纷纷扰扰,林绣还爱吃月饼属实不易。譬如读到贾母吃的“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时,总是唇齿生津。

据说光馅料就十余种,黄冰糖、松仁、核桃仁、瓜子仁不要钱似的往里加,再用猪油和起来,揉成光滑的小团子。烤好后外壳微鼓,金黄酥脆。何况没有青红丝,想想也好吃。

等到自己上手才明白其中端倪。林绣试卖了几批,销冠当属胡麻油红糖核桃月饼,和黑芝麻椒盐咸酥馅的。上面刻桂树玉兔、月宫嫦娥,取个圆圆满满、甜甜蜜蜜的心思,再用礼盒包好绸缎一捆,漂亮的让人舍不得吃。

保不齐有那口味清奇的客人,林绣还做了几个云腿和鲜肉月饼。现烤出来的咸口月饼皮更薄些,层层起酥。热烫的猪肉油汁冲过月饼皮,缠绵在舌尖。

林绣扇着热气,吃了两个又想,可惜紫藤花和现在不是一个季节。不然做成藤萝花香馅,加青梅果脯切的小丁,真可谓冷香萦齿。

此刻鲜肉月饼虽没了刚才的滚烫,摸在手里仍然是热的。巴掌大一个齐整装了半盒,转眼间扫荡一空。

剩下的食盒还没打开呢,几人看向她的眼神更充满了期待。

烤月饼的模具容易把冰皮压碎,只能另外打一套压模。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林绣到底还是做出几十个。

外表莹然如玉,模样格外玲珑。加了茶粉的绿皮和白皮在模具中融为一体,尝起来极甘旨柔滑。

不用碱水,也不消烘烤,清清爽爽的一个,和它同在一筐的五仁月饼都要自惭形秽。

几人刚才就吃得舒心,现在把冰皮月饼拿在手里,都舍不得吃下去。

几种各式各样的月饼摆出来,又过来不少人。有位生面孔的公子买了五仁馅的拿着吃。吃罢不急着返场,眼神总向这边看来。

陶如蕴忍不住开口,“公子可有话要说?”

“早闻陶小姐美名,今日一见,才觉风度非凡。”他鼓足了勇气开口。

“连吃相都文雅异常。”

陶如蕴难以置信地眨眨眼,衣襟上的月饼渣子落了一地。再一抹嘴角,还粘着鲜肉月饼上的芝麻。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还未修炼成熟,在场的几个贵女面上也有些绷不住,险些笑出声。

林绣使劲掐自己手指,钱老那著名的话怎么说来着,拍马屁跟谈恋爱一样,不允许第三者冷眼旁观。

光吃月饼多噎人,于是到店里喝壶茶就成了顺理成章。

不等林绣提出来,丹碧纱裙的女郎先拍落在衣服上的残渣站起身。陶如蕴冲她一歪头,“走吧。”

林愣了片刻,立马换上笑颜,“几位这边请。”

第40章月下的心思辣炒蟹和文人菜

贵女们看着身材纤瘦,吃吃喝喝半晌,竟把店里的凉切荤盘席卷一空。

林绣往上端奶油小馒头的时候,那位碧裙女郎正啃着麻辣兔头,辣得“嘶嘶”直扇风,两个指头都是红油。

撤下吃空了的烧鸡,再和盘里的点大馒头一比较,林绣怎么看这道袖珍馒头都像是上错了。

午间日暖,几位女郎还要了坛凉酒。梅子酒度数不高,敞开了喝却未必不能醉人。还好几位上头之后并不耍酒疯,只是非要给林绣介绍郎君。

难得的畅快之后,不免嘴上没个把门。陶如蕴说出来的话把隔壁桌吓一跳,臊个大红脸。

林绣被拉着作陪,索性也喝了些,在店里时还能勉强不醉。等把她们送出门,酒劲才上来,被庄娴和苏柔咬着牙合伙抬回卧房。

自个儿掩紧门睡了一下午,再醒来时,外间已有食客进出。谈笑声吵闹声一股脑地涌进耳朵。

天色昏暗,回忆也杂乱无章。过往种种,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让人平添几分愁绪。包括开店的记忆,以及前二十年的仿佛做梦的人生。

还没到深夜抑郁的点呢,林绣想撑着坐起来,头脑仍昏昏沉沉,不听指挥。

她索性重新闭上双眼。之前还专为此事查过资料,据说是因为睡一下午破坏了完整的睡眠周期才起床困难。

隐约能听到风拂动黄叶,不是柔软的春声,而是秋风独有的干脆利落。

林绣躺在床上,莫名的怅然若失。怪不得“一场斜梦酒醒时”,才看见“斜阳却照深深院”,多寂寥的一件事。

正想些有的没的,眼前突然亮起来。

“噌”声划开灯盏,来福欢快地一跃,从桃枝怀里压到自己身上。

林绣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才逐渐适应明亮。油灯晕着暖色调,算不得,而像栗子壳表皮软熟的光。

“来福,下来。”桃枝看林绣脸色痛苦,赶紧把肥猫抱下来。

“倒是和撵狗一样。”松了口气,林绣恢复成生龙活虎的笑模样。不过抚着胸口又想,这高度,这重量,她深深怀疑自己被压出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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