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尝春酒(美食) 斜栀 1397 字 2023-08-17

学生自然愿意,只是看先生的脸色。

如此风雅场合,林绣本意只是客气两句,没想到荣先生一笑,“那便多谢了。”

周鸿伸手接过,目光灼灼地盯着这圆圆的东西。

“这也是炉饼吗?”

这撑圆捏住口的披萨该如何同他解释?

嗯林绣想了想,很肯定地点头。就是说成烤包子或烤馕也无伤大雅。

手中饼子从烫转变成热,才慢慢温下来。

周鸿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大口。

料重,汁浓,极烫。

险些滋人一脸。

馅料并不紧紧抱做一团,可茶色菜丁中,热气却完全无处躲藏。

肉汁浸润了柔嫩的饼皮,满是西域妖冶的香料味。

他那天吃过的素炉饼,先烤熟饼再切开夹菜,饼脆菜香,相得益彰。而现在这个大约是填了馅进炉子烘烤的,面皮有种蓬松的淡甜。

寒风中他不觉眉眼都舒展了。再嚼几下,轻叩舌尖的是滑软的“生面团”或是“嫩豆腐”。

并不能一击及断,而是在齿关留恋。

可丝毫没有面粉与豆渣的颗粒感,反而柔得叫人捉不住、嚼不烂。

周鸿将怪味炉饼一端抵在牙关,轻轻一扯还能拉开好长。唇齿间浓郁的牛乳香突然弹出来。

这又是何物?周鸿惊诧地睁大眼,发现先生也是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绣挠头,只能化繁为简,笑着同他们解释,“是牛乳里分离出的乳酪。”

荣清本来已经用过糕点,没想到现在胃口大开。

“竟很有中正甘和之感。”

“不是有位老饕说油多则太酥,蜜多则太甜。这不甜也不酥,平平无奇。”

周鸿机械进食的动作突然被按了暂停,这话耳熟得就像刚见过似的。

他突然被狠狠呛了下,从怀里掏出份手稿。

“哗啦啦”翻到扉页,周鸿的目光在她与书页间穿梭,“这、这莫非是林掌柜?”

收起尾屏的孔雀笑得愈发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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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回来已是精疲力竭。

晚间桃枝自告奋勇掌勺,吃了顿怪味粥竟也暖和熨贴。

柴火噼里啪啦的温暖中,林绣嚼着干香胡豆窝在软榻上,几乎昏昏欲睡。

一时间手停在空中,连放至嘴里的动作都停住了。

鼻尖突然多了缕若有若无的梅香。

厨子的鼻子自然异于常人,林绣抓起披风跳起来

窗边有枝绿萼梅的影子一闪而过。

来不及多问,林绣撑着窗沿翻身,牢牢抓住他的手臂,以及那被藏在身后的梅花。

“大人不是去滁州了吗?!”

晚风吹动他发间丝绦,江霁容的玉冠竟难得地歪了些许,衬得眉眼在月光下更柔和了。

“一刻前刚至扬州。听闻姑娘的好消息,特来庆祝。”江霁容悄悄将手藏回背后。

还没进门,听方叔笑说小寒插梅冬天不受冻的习俗。天色已晚,江霁容也顾不得许多,只剪了要开不开的一枝匆匆赶来。

“怎么拿走了!”林绣把梅花抢回来,很是欢喜,“开得比盛京的还要好看。”

林绣翻来覆去地研究,把它插到净瓶里带回盛京,应当还能再活很久。她不由想起盛京时窗沿夹着的一朵玉兰,被仔细烘成了干花,与那枚玉章和那方甘松香好好地放在一起。

小小的花粒,浅白几米,含着苞待开。不仅颜色,连香味也是羞涩的。

江霁容摇头,“来时觉得极美,可现在”

正对上灼灼目光,他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眼里再无其他颜色。”

雪籽敲窗,铮铮如落棋。尾音咬得很轻,散入冬风不见。

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

林绣默了瞬,“大人还记得教我临的第一句诗吗?”

江霁容静静地看着她,温声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林绣忽然笑了,扬起薄薄飞霰,“这是我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