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三娘子愁得脸都快皱成了一张豆腐皮,以前那种说什么陆承廷是清心寡欢不近女色之人的狗屁谣言到底是从什么鬼地方传出来的?
而就在三娘子被陆承廷的肆意妄为气得头昏脑涨的时候。书房内,父女俩第一次共处竟意外的非常和睦。
“杨先生现在在教你们什么?”陆承廷问。
“刚教完了《声律启蒙》。”仪姐儿回。
“可都听得懂?”
“都听得懂,先生说课很仔细。”
陆承廷见仪姐儿对答如流,心下也非常满意,想着到底是有了先生启蒙,又被三娘子亲自带了几日,这原先见了自己就只会畏缩闪躲的大女儿如今竟也能直视着他说话了,他不禁就开口道,“你姨娘在庄子上日子过的很好,日作夜息很有规律,你放心。”
仪姐儿惊讶的看着陆承廷,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当下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儿。
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笔杆子,脑子一沉,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再过一段时日,我能……去庄子上看看姨娘吗?”她知道,这个要求很大,可是母亲和她说过,只要心中不存歪念,很多时候。她想什么,便就能说什么。
陆承廷挑了挑眉,“你想去看你姨娘?”
见陆承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满和怒意,仪姐儿的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姨娘走的时候很匆忙,好多夏天的衣物都不曾整理了一并带走,还有,姨娘之前特别喜欢的那几盆兰花,是先夫人留给她的,我想……若是姨娘能继续养着,也是好的,那几盆花是真的好看,若死了不免可惜。”
陆承廷闻言,细细一想便点头道,“那等过了端午以后吧,现在你若跑去看,难免会让她的心境又浮躁起来,也是害了她。”
“好!”仪姐儿冲陆承廷甜甜一笑,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以后便重新提笔写起了字。
陆承廷这才好奇的探头看去,发现原来三娘子让仪姐儿抄的竟然就是那本《兰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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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陆承廷就进了宫,可他才刚走,三娘子就收到了姚氏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里只说:姑嫂一别甚是想念,希望三娘子回府一聚。
三娘子心里一惊,担心是不是娘家出了什么事儿,便急忙让余安去备了马车,然后匆匆的就赶回了青竹胡同。
一个多月不见,姚氏略显丰腴了一些,肚子也有些显怀了,见了三娘子,她格外的开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儿,直拉着三娘子的手不放。
三娘子见状,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归了位,不禁哭笑不得道,“还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害的我一直催促驾车的小厮快一点呢。”
姚氏一愣,神色微微一变,却开口笑道,“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我想你了呗!”
“嫂嫂那信写得模模糊糊的,我以为……”
“哎呦,你这是平日里被折腾怕了吧!”姚氏看着三娘子,倒真的觉得她好像瘦了一些。眼底还泛着浅浅的淤青,连粉都遮不住,当下心疼的就拉她上了罗汉床,关切道,“是不是你婆婆家的人都不好对付,我瞧着你比上次归宁的时候还要倦气多了。”
三娘子怔了怔,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昨晚和早上陆承廷缠着自己的那些香艳画面,当即便不自然的别过了头,佯装咳了几下后方才心虚的连忙转了话题道,“我没事儿,倒是嫂嫂。你最近可好?那日云姗办赏春宴,其实是想喊了你来的,只可惜……我说大哥哥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别提了。”姚氏一听,果然被三娘子分散开了注意力,“我这儿起码还要再闲六个月呢,还赏什么春啊,你大哥哥快院子都不让我出了。”
“为何?”三娘子也是惊讶。虽然这是姚氏的头一胎,左右注意一些是没错,可许世嘉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吧。
姚氏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沉,这才略见闪躲的说道,“就是你归宁以后没几天,我这儿见了红……”
三娘子一听,一直拉着姚氏的手瞬间就抖了起来。
怀胎见红可大可小,但只要是见了,就说明是有问题的。别的不说,三娘子自己当年就是见了红的,找了大夫来瞧,大夫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当时因为怀着孩子,也不敢多服汤药,结果……
“大哥哥可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看?”
“请了请了。”见三娘子一张脸都发了白,姚氏便反过来安慰她道。“裴一白也来瞧过,给我施了一次针,说之后等端午过了以后再施一次,应该就无大碍了。”
一听裴一白都出马了,三娘子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偏她这一世又还没生养过,没立场说太多,便只认真嘱咐姚氏道,“姐姐这是头一胎,我之前听屋里的妈妈说,女人头一胎是很重要的,若是顺利了,那后头就都是顺利的,嫂嫂是千万千万不能马虎大意的。”
“你放心,我知道的。”姚氏点点头,“我早就写信回去请母亲帮我挑了两个正经的产婆,如今都好吃好喝的养在庄子上……”她说着视线微微往南边看了看,轻声问道,“你来的时候可先去了明月居没?”
三娘子摇了摇头,“我想一会儿再去也不迟。”
“母亲……最近不太好,父亲气得已经下令禁足了母亲。”姚氏终究还是松了口。
“禁足?”三娘子一愣,大户人家里,若是当家主母被禁了足,那是得犯多大的错啊!
“沈公子住在我们这儿的事你知道吧?五娘子她们肯定告诉你了。”
三娘子连连点了头。
“母亲想让父亲帮着给沈公子在江宁或者别的地方买个官,好让五娘子顺顺利利的嫁过去。”
“什么?”三娘子惊的喊出了声,“母亲怎么能这么糊涂?”
“我今日来就是专门为这件事找的你,你不知道,母亲……”姚氏话才说了一半就面露了难色,“诶……你大哥哥是不让我同你说这个的。”
“你都把我喊来了,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三娘子也急了,佯装凶巴巴的瞪了姚氏一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我是和你大哥哥说,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样的事,就算我们想瞒着你,五娘子那边,你也肯定是不会点头的。”姚氏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按说左右都是那个赵姨娘折腾出来的风波,你知道,如今你大哥哥已经成了亲,前途坦荡,根本用不着母亲操心,母亲的一颗心就全扑在了欢哥儿的身上,偏偏屋里还有个十娘子呢……”
“赵姨娘看不下去了?”这个三娘子是听的懂的。
“母亲也是偏心的。什么东西都只有欢哥儿独一份,赵姨娘越得宠,母亲就越是不待见十娘子,连父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姚氏说着叹了口气,“后来也不知道赵姨娘使了什么法子,让母亲和个自称是精通命理天学之说的大师父见了面,两人还相聊甚欢,那大师父说欢哥儿是天狼星下凡,不过命中会有一劫,若是躲不过,五岁就要咽了气,若是想躲过,那只要在东边买个三进的宅子,宅子下面镇一个玉盘,盘面上写上欢哥儿的生辰八字即可逢凶化吉。”
“那大师父是个骗子?”三娘子一语中的。
“可不是!”姚氏苦笑了一下,“那人就是个江湖骗子,和赵姨娘是一个村的,小的时候因为穷,做过十几年的俗家弟子,对命理之学也是略懂皮毛的,所以还真就唬住了母亲,这几个月以来。母亲信他信得不得了。”
“那和五娘子有什么关系?”三娘子不懂了。
“这事儿也是巧了,全都扣在了一块儿。母亲要置办的那处宅子本也是那江湖骗子做了手脚的,赵姨娘就是气不过母亲的小气劲儿,所以一门心思的想骗了母亲的银子,结果母亲为了欢哥儿,背着父亲就买了那宅子,整整花了两千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