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那马奴火冒三丈,劈手夺了了那婴儿就要往地上摔!
嘉楠倒抽一口气,不假思索喝到:“住手!”
塔娜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玉琼已经冲上去抢过了孩子,抱到嘉楠身边站定。
嘉楠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马奴和妇人,没有说话,先侧头去看玉琼怀中的孩子。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被打着了还是吓着了,不住的哭。嘉楠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几乎眼泪都要落下,不由自主伸手去抱了那孩子在怀中,再不肯松手。
玉琼看她神情,心道她只怕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儿天麟,也忍不住转头眨了眨眼睛。
此处没有纸笔,嘉楠也无心再留,抱了孩子转身道:“你们审明白了来回话。”一边自自然然拿指头去逗弄那孩子团嘟嘟可爱的粉腮。那孩子偏头一口咬住嘉楠的指头,嘉楠先是一呆,随后忍不住笑到:“这孩子倒和孤有缘。”
不想那孩子使劲吮了嘉楠的手指头两口,发觉一无所获,大感上当,放开指头,哇哇大哭起来。
嘉楠笑了:“原来是饿了。”她停下脚步,把孩子递到那妇人跟前道:“他饿了,你喂喂吧。”
那妇人面露难色,只是不动。孩儿哭声愈来愈胜,嘉楠虽然听不见,可看得到孩子嘴巴的开合和哭得通红的小脸,不禁心中疑虑大起。那妇人听了孩子痛哭,心中难忍,到底还是接了过去。可是那妇人接过孩子并没有解怀,反倒疾步走到马厩之内,嘉楠几个好奇跟上去,见那孩子被送到母马托婭腹下,熟练的含起一个乳投,吧嗒吧嗒地吮吸起来。
那马奴先是一脸讪讪之色,后来见嘉楠似乎更关心这孩子,并没有怪罪他偷喝这天马之奶,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孩儿家胃口不大,没多久那孩儿就满足的放开,呼呼睡过去。嘉楠见那孩子睡得香甜可爱,心中柔情一片,接过来抱起道:“带上他们回去问话。”自己缓缓的抱着孩子回了王帐之中。。
她抱着孩子径自回了自己的房中,把孩子放在塌上轻轻拍着,嘴里还低低哼着一首歌,酥油灯的灯
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的面庞如同玉石一样温润。
玉琼拿了一张纸来呈上,嘉楠接过来一看,原来那妇人和马夫是夫妻,但这孩子却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儿,乃是妇人在王庭迁往燕城的路上捡到的。
马夫苦恼家中穷苦,不想养这孩子,只是妇人怜孩子孤苦,不忍抛弃。孩子年幼,没有奶吃,恰好托婭下了下小马驹,妇人就带了孩子来偷喝马奶。那马夫知道天马的金贵,担心为此得罪了贵人,丢了差事,甚至丢了脑袋,愈发的恨上了这孩儿,直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嘉楠看了字纸,知道这孩子是被人遗弃的,心里先疼了一半,说道:“这孩子既然没人要,孤来把他养大!”
恰此时阿日斯兰来看望她,听到这话好奇问到:“哪儿来的孩子?”
塔娜几个与他说了,阿日斯兰想了想,提笔写道:“朕命人寻找他父母,若果然找不到,或者无力抚养,就交由妹妹抚养可好?”
嘉楠偏头看过,摆摆手道:“若真想要,丢失了孩儿岂有不找的,既然没找来,自然是不要了。”
阿日斯兰听她这意思,知道她是舍不得这孩儿了,嘴角微微一勾,又提笔写到:“你喜欢他就留着吧,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嘉楠想也不想,不假思索道:“就叫阿迪亚吧!”
阿日斯兰意味深长的笑了,当然得叫阿迪亚,要不然他费尽心思找来这么一个像极了阿迪亚的孩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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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
自从有了阿迪亚,嘉楠忙碌起来,什么事都不肯假手他人,总想亲力亲为。阿迪亚自生来从未受过如此关爱,一天天长大,把嘉楠黏得厉害。认真论起来,前世她对自己亲生的阿迪亚也不曾如此,当时想到那是北漠储君,自然不能过于溺爱。这一世天麟虽然她原有心疼爱,奈何没有机会。她两次为人母都不好尽情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儿,如同前世移情其其格一般,此生也把慈母柔情给了阿迪亚。
再怎么深居浅出,大汗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孩儿,总是瞒不过人的。阿日斯兰往日也不去理会,只不许闲话传到嘉楠面前。渐渐风声传到宫外,那话里头的意思就变了。
比如这燕城有一处天南人开的云来客栈的大堂之内,就有几人议论纷纷。
“这北漠人总算学了乖,在这燕城开市,比那大漠王庭上可舒服多了。”
“这大汗是咱们南朝公主所生,听说是极通南经的,岂是那些没开化的茹毛饮血之辈可比。”
一个尖尖脸,三角须的青袍老汉捋着胡子咂着嘴道:“诶,我看也不尽然。这北漠的蛮君,二十多快三十的人了,也不娶个妻,生个孩儿,这偌大的家业,来日还不知道谁承袭了去。若真通经史,岂不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妻可敦虽没有,据说宫中有一颇得宠的夫人,如今孩儿也快百日了哩!”一个矮胖圆脸的商人说到。
“竟有此事?不是说这位蛮君性子古怪,不近女色吗?”
“哪有男人不爱美色的,还是你觉得这位大汗竟然不是男人?”说话这人挤眉弄眼,余者哈哈大笑起来。
“在北漠这诸多蛮首之间杀出一条血路,敢称大汗,他不是男人,咱们岂不是都成了公公了。哈哈哈哈,来来来,来喝酒!”
大堂里欢声笑语一片,又有人招呼小二上酒,好不热闹。
角落里两张方桌旁的十个人,却和这场热闹不搭边。
这些人看起来衣着虽不华贵,但却十分齐整,隐隐中分作了两拨。这十个人明明是一道来的,但一个清癯的老人带着一个高胖的男孩坐在一桌上慢条斯理吃饭,旁边一桌挤挤挨挨坐了八个壮汉,明明那头空着,也没有分两个人去同坐。若说分了主仆,那八个壮汉虽然对那老者恭谨,但并没有卑色。
在座的诸位行商出门在外,甚么怪事见得少了,也不过略扫了两眼,就自顾自的聊得热火朝天。
“若真是爱宠的夫人,又有了孩儿,岂有不加封的。这北漠人本来也不讲究,兄终弟及不说了,父死子承的也有,女奴出身的可敦也出过一个的。”
“我又不是那大汗肚里的蛔虫,怎知他为甚么不加封?说不定是罗敷有夫呢?那孩子就是...偷...呵呵呵!”那圆脸商人已经喝得有点高了。
店家原本听得兴起,听到此处心中大急,急急忙忙冲出来道:“闫老板,闫老板!!赶紧下去歇着吧,醉酒伤身啊!”
他招呼了两个小二架起那闫姓客商回房,自己不住的对周遭宾客打躬作揖:“喝高了,胡吹大气。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啊~”
出门做生意的人,哪能如此懵懂呢,自然心照不宣地摆摆手,各自另择话题。
不想那闫老板听了店家的话却不忿起来,一把睁开那小二道:“胡吹大气?!你道我为何知道,那宫中有我......”不待他把话说完,那店家急的抓了旁边小儿肩上的帕子就堵了那闫老板的嘴,对小二挥手道:“快走快走!”
周围客商满眼同情的看着店家,这话若是走漏了出去,这店只怕开不下去了。
那边角上坐着的清癯老者听了那闫老板的话,目光闪了闪,对隔壁桌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汉子点点头,起身问小二茅厕何在,小二给他指了路,那汉子一路摸到后院去了。
汉子到了后院,见无人注意他,大摇大摆往那闫老板消失的方向去了,待看清了闫老板所住的客房,不动声色地走开了,回到席上,对那老者点了点头。
待饭毕,一行人回了房,没多久先头那汉子跑到柜上道:“某家那房里有耗子,吵得慌,须得给某家换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