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闻,瑄郡王读书随了其父荣王,曾经才高八斗的少年在考中举人后,突然就遇刺了,那只曾写出惊艳文章的手也残废了,别说握笔写字,就是筷子都拿不稳。
后来,性情大变,再也没有去过太学,闭门不出。
有人说曾经在郊外见过他,他穿了一身黑漆漆的衣裳,眼神阴鸷,似乎是郊外打猎回来,身上还沾了一身的血迹。
阴沉又可怕。
倒是没想到啊,这么一个阴沉的人,他能这么细心地哄着曦玥。
三人曾经一起闲聊,曦玥说起过瑄郡王飞到天空然后落到树梢上,把她的猫救下来;也说起过瑄郡王送她各种礼物,带她去花朝节吃炒面,还带她去花灯节看花灯。
王燕蓉心里感叹,再阴沉可怕的人,只要他面对真心喜欢的人,也会愿意花费心思哄她开心。
她小时候曾听娘和几个婶婶闲聊,男人天黑了不去姨娘房里而到你房里,不算好;丢给你几张银票也不算好。
这些不用花心思,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他们可以做许多。
想到这里,王燕蓉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让曦玥继续不知情好呢,还是慢慢告诉她真相好。
她在犹豫不决,曦玥两人却聊得开心。
“等我以后长大了,要向父亲要个大酒楼,这样的话,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曦玥姐姐,你要吃什么就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萱萱人小,豪气却有万丈。
“嗯嗯,我一定天天来吃,你放心!”曦玥也很兴奋,仿佛小伙伴已经有了一座酒楼那样。
时辰差不多,两个小伙伴要告辞了。
临走前,萱萱突然想起来,那种什么图册的,她似乎听哪个哥哥说起过。
等她找到了,就告诉曦玥姐姐。
荣王府。
晚膳还是在正院里一起用的。
皇甫昕连日里的忙碌后,今日是第一次回府里用晚膳。
原本他用膳都在蹙眉想着案子,却见皇甫晟形单影只,身后的侍女剥了虾放到他碗里也没动一下,不禁微微挑眉。
皇甫晟见二哥慢吞吞地把一只剥好的虾放进二嫂的碗碟里,不顾二嫂嗔怪的眼神,竟然抬眸懒洋洋的视线看过来,他只当没看见。
把碗里的虾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咽下,他也慢悠悠回望过去。
意思很明显,等曦玥回来,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皇甫昱给柳氏盛了一碗热汤,看见两个弟弟的眉眼官司,心里就想笑,除了眼睛了狡黠的光芒,脸上依旧一本正经。
荣王给用帕子给荣王妃擦了手上的溅到的汤汁,没注意大儿子眼中的笑意,也没注意到两个儿子的眉眼官司。
晚膳用完,父子四人在一旁说话,荣王妃则和两个儿媳拉着家常。
“晟儿,听说,今日下午你在太学和康郡王几人打架了?”皇甫明问得慢悠悠的,意态闲适,似是疑问,实则肯定。
“父王,未曾,”皇甫晟放下茶盏,语气平静。
皇甫明微微挑眉看着小儿子,不说话。
皇甫晟也答得慢悠悠,“儿子只是一人把他们六人打趴下而已。”
皇甫昱和皇甫昕都来了兴趣,几人视线都在他一人身上。
皇甫晟不紧不慢:“夫子看了功课,夸了儿子几句,说儿子这段时间学业没有荒废,可以下场试试。散学后,吕老九先来挑衅。
他不过是皇甫乾的一条狗,儿子没理他,等到皇甫昌身边的范小五出来叫嚣的时候,已经围了六七个人。
儿子就出手了。
不过一群废物而已,皇甫昌兄弟告到了皇祖父那里。”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晓了。
前太子、现恒王的两个儿子皇甫昌、皇甫乾毫发无损,却以此事烦扰皇上,被隆泰帝狠狠训斥了一番,等两人反应过来才明白,两人似乎都掉坑里了。
一群小喽啰虽然被打得滋哇乱叫,表面却没什么严重的伤势,一个他尚且看重的皇孙在众人光天化日之下被臣下之子围攻,隆泰帝气得将这群小喽啰又打了三十大板。
皇甫晟则一脸悔意,他那时跪在御书房里,躬身叩头:“皇祖父,都是孙儿不好,孙儿被他骂几声打几拳、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一桩小事就来烦扰皇祖父,是孙儿不孝,请皇祖父责罚!”
然后,泰隆帝问他要什么补偿。
皇甫晟思考了许久,久到让泰隆帝都差点皱眉以为他在权衡利弊、索要一番好处时,他却只提了一个要求。
“所以,膳房里的御厨是你要的赏赐?”皇甫昱笑得眼睛眯起来,他细细打量这个幼弟。
很不错。
虽然不过区区太学的琐碎小事,可能给皇上一个年少稳重、遇事不急不躁、事后低调不贪的印象,就是小事也可成为有价值的大事。
皇甫明嘴角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似回味了茶香才缓缓开口。
“晟儿以后有何打算?科举后让皇上刮目相看,然后得个喜欢的差事?”
皇甫晟摇头,”父王,科举要考,但儿子喜欢的差事,已经和以往不同了。
父王,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