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盛陵光此次前来西域肯定不会只为了阻止她拉拢兰渝臣,他的目的更重要的放在范昭的身上。
也就是现在养着她阿娘魂魄的范昭。
范昭救了她阿娘,就是她兮折的救命恩人,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阿娘魂魄全了要去轮回,她也会护好范昭的。
花无忌和柳鸢去找菩提引魄灯,也不知道何时才回,可是西域王宫已经风起云涌,兰渝臣左右为难。
一来他要守护范昭,二来还要防备西域王族,实在是忙不过来,兮折便主动请缨,她要和阿娘住在一起,守着她。
王妃也因为看到兮折的缘故,心情好像好了很多,气色也好了不少,这是好现象,兰渝臣也知道她思女心切,兮折又被奸人下毒谋害,但是始终这丫头心眼多,没出什么差错,所以他决定把兮折留在王妃身边,他不在的时候,兮折也好陪着她说说话,解解闷。
兮折有好多疑问,但是最疑惑的却是她生父的问题,她知道自己不是禹宴临亲生的了,但是阿娘明明知道她是兰渝臣的女儿,却不跟兰渝臣承认,这是为什么?
这天她陪着阿娘在院子里晒太阳,阿娘常年在宫内待着,皮肤都是不正常的苍白,一个妙龄少女,看起来却沧桑疲惫。
兮折一边给她剥葡萄一边问她:“阿娘,有件事我不明白,你能跟我说一下么?”
王妃满心满眼都是兮折,看着她的样子,真的跟她很像。
不愧是她的女儿。
她声音轻柔,问兮折:“阿折想问什么?”
兮折想了想,说:“阿娘知道我是兰渝臣的女儿,不是禹河尊主的女儿,阿娘为什么要对他说谎呢?”
闻言,少女眼中的光芒沉寂下去:“连你都知道了,他又如何不知呢,只是想让我亲口承认罢了,可是我若是承认了,他定然会去禹河找你认亲,这样一来,你爹就不好做人了。”
兮折又问:“当初既然阿娘不喜欢我爹,为什么又要嫁给我爹呢,你在嫁给我爹之前就已经有我了,却还是选择嫁到禹河,结果我刚出生你就没了,我好想知道你们都发生了什么,我爹知道你的死因,却什么都不做,也没想过给你报仇。”
她摇头:“阿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恩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是阿娘还是要劝你,不要去管这些了,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阿娘挂念才行。”
兮折摇头:“十八年前我刚出生什么都不懂,我可以当做我没有阿娘,什么都不去在乎,可是这十八年后,我的阿娘就在我眼前,你让我放下一切,我做不到。而且阿娘你知道这修真界不会太平了,没人能置身事外,我也不例外。”
兮折递给她一颗葡萄,她摇头:“我不想吃,阿折吃。”
兮折将葡萄递到她的嘴边:“你吃一个,我剥的,你还是第一次吃呢。”
少女只得吃下,但是有些酸,她顿了一会儿才吞下,兮折见她吃不得酸,便也不给她剥了。
就自己吃。
当年的事情哪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禹宴临也是个被她祸害的可怜人罢了,兰渝臣和她的家族有个血海深仇,可是她却爱上了这样一个和自己有个仇恨的男人。
家里人肯定不答应啊,对兰渝臣赶尽杀绝,他们的恩怨纠葛绵延了几十年,可是她和兰渝臣依旧很相爱,不顾家族的反对非要和兰渝臣双宿双栖,有了孩子,结果就惹怒了家族内部,要把她处死,禹宴临是她的师兄,那时候真的很爱她,不想让她被处死,所以就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孩子是他的,他愿意负责任娶她。
她不得已嫁给了禹宴临,但是婚后禹宴临从未碰过她,她知道自己对禹宴临有愧,但是没办法。
后来冷氏家族的家主将兰渝臣赶尽杀绝,将他逼到了西域这片贫瘠的地域之中,后被五行门所救,才知他是个大能,他在西域开疆扩土,成立了西域王国。
而她怀孕的事情,兰渝臣始终不知道。
十八年前她即将临盆时,冷氏家族觊觎盛天境的龙脊,去偷盗,被人抓了个现行,盛天境便联合八大仙门讨伐冷氏家族,冷氏一门被屠了个干干净净,当然她也没能逃过一劫。
禹宴临再也庇护不住,也怕禹河被屠个干净,便不得不把刚临盆产下一女的她交给那些仙门处理。
当然禹宴临能救下她的女儿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她不想让兰渝臣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就让禹宴临把兮折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永远别告诉别人兮折她爹到底是谁。
禹宴临也照做了,他对兮折比对亲生的女儿都好。
后来他为了禹河的生计,又娶了尧红泪,生下了梓辛和凤兮,也在兮折长大后给她寻了最好的亲事。
在这个修真界,所有人都觉得只要是仙门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他们锄强扶弱,捍卫正义,那些被杀了的都是该死的。
可是当年冷氏一族到底有没有去偷盗盛天境的龙脊,根本没人知道真相,只是盛天境说偷了,那所有人都认为就偷了。
所以冷氏一族动摇修真界的根基,死的活该。
她冷幽寂虽是嫁到了禹河,但是毕竟有着冷氏血脉,所以也该死。
她不知道禹宴临是怎么保住兮折的,反正今天能看到兮折,应该都是禹宴临的功劳。
她该感激。
她也知道兮折的疑惑,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兮折她没办法跟整个修真界为敌,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所以她奉劝兮折:“阿娘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你要走好自己的人生,要为了阿娘保护好自己。”
兮折抿了唇,终是再什么话都没说。
她只是点头。
晚点的时候兰渝臣回来,脸色不太好,兮折便知道他又遇到难事了,阿娘最近比较累,动不动就睡着了,即使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她已经睡地不省人事。
兮折见她睡了也就不打扰,把陪在她身边的兰渝臣喊出去,父女俩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兰渝臣终是开口道:“你阿娘跟你说你的身世问题了么?”
兮折问:“说了又如何,反正跟你没关系。”
兰渝臣有点疑惑:“真跟我没关系?”
兮折问:“跟你有关系你又能怎么办?”
兰渝臣的手指轻轻地扣着石桌:“所以你真的是我女儿。”
兮折没回答他,只是问:“你能跟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情么,阿娘她不肯跟我说。”
兰渝臣轻声道:“她不肯说自然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