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1 / 2)

“阿笙,姜易初也走了吗?”荀久一边看密折,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扶笙看着她纤细柔弱的身躯坐在桌案前的样子,心头微微一动,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将脑袋枕在她肩头。

他最喜欢闻她发丝间淡淡的清香,这个味道总是能让他觉得舒心,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完整属于他。

“女皇陛下今早吩咐免朝,你说易初走了没有?”他挑挑眉。

荀久立即反应过来,低嗤一句,“姜易初跟你一样,都是个喂不饱的!”

“人家相隔一个月才见,很正常。”扶笙搂紧她。

“也对。”荀久点点头,“人家隔了一个月,你呢,这才隔了三天就受不住了,非要将我折腾得我错过了敬茶的时间,你还要不要脸?”

扶笙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去见过娘和外公了吗?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荀久轻哼一声,“没有为难我,我便能以此为放肆的借口了?”

“偶尔一次,没什么的。”扶笙的目光,从她肩头掠到桌案上,见她在看六国密折,问:“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荀久重整精神,皱眉道:“除了魏国和岷国,表面上看起来,齐、楚、苗疆和蜀国都有不大不小的动作,而且这些动作都是他们内部的,实际上,这或许真的只是表象而已,就比如苗疆,苗疆王膝下有很多儿子,可他如今却想将王位传给小女儿,苗疆王后又是蜀国郡主,是苏简父亲的亲妹妹,也是苏简的亲姑母。我曾看过一些《六国列传》,从史料中了解到苏简的父亲苏承冀是个贤明君主,而且当初苗疆之所以会和蜀国联姻,是因为苗疆内部发生了动乱,王位岌岌可危,苗疆王情急之下才向苏简的父亲求助,愿许以王后尊位迎娶苏承冀的亲妹妹苏蔓芙。”

“所以,苏蔓芙嫁过去的时候,苏承冀给她的嫁妆里面多了一部分蜀国势力,苏蔓芙过去苗疆以后,凭借苏承冀的外援和自身的本事帮助蜀王肃清朝局,稳定内乱,从此苗疆河清海晏。”

荀久慢慢转过身来看向扶笙,“可现在,苗疆王突然说要把王位传给他的小女儿而并非王后所出之子。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苗疆王是在有意激怒王后,让她带着蜀国势力起兵造反,然后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王后以及她在苗疆内部的蜀国势力一网打尽?”

扶笙震惊于荀久竟能勘破并条理清晰地分析出苗疆时局,眸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他弯了弯唇,笑问:“那么,苗疆王此举不是在自斩双臂么?”

“非也!”荀久摇摇头,“苏蔓芙是苏承冀的妹妹,也就是说,她和苏承天其实是宿敌,苏蔓芙一死,受益最大的人是苏承天而并非苗疆王。”

这些平静表面下的阴谋算计,扶笙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此刻更想听她亲口说出来,想知道她还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荀久继续道:“苏简这一次回去,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他想要颠覆苏承天,就必须去求助苏蔓芙。苏承天能在十年前谋划一场宫变取王位而代之,证明他也是个有脑子的人。苏简马上就要从燕京回去了,如果在此之前苏承天趁机铲除苏蔓芙,那么就等同于在无形中断了苏简的后路,苏简回去以后,无异于赤手空拳与苏承天斗,这种鸡蛋碰石头的结局,不用想也是苏承天那个老贼胜。”

最后,荀久总结,“所以,苗疆王准备传位给小女儿这件事的表面之下,实际上是苏承天与苗疆王联手,准备将苏蔓芙和她的势力彻底铲除。”

听完最后一句,扶笙一向淡然的面容上破碎出难以置信的惊艳,呆呆看着荀久,“我竟不知,自家夫人是个能分析朝局的奇女子。”

荀久头一回听到这种夸奖,有些忍俊不禁,“你不也说了,我是五百年前的女王凤息转世,体内有她一半的灵魂,虽然比不得凤息的雄才大略,但这些东西能看懂也是应该的,要不然,我岂不是成为废人了?”

“唔……女王。”扶笙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若是你真的恢复了女王的记忆,恢复了她的雄才大略,那才叫我有压力。”

荀久噗嗤一笑,“我若是恢复了凤息的本事,便能为你分忧了,起码在天下时局上,我能与你并肩,能与你一同谋划分布,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只做个两耳不闻天下事的闲散王妃,闲得都快发霉了。”

扶笙挑挑眉,“女王陛下,既然您看懂了苗疆和蜀国的时局,那么,眼下可有何妙计解决这场纷争?”

“这倒用不着我操心了。”荀久神秘一笑,转身将苗疆密折拿起来又看了一遍,“上面说,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卿大夫带着百官去乌木山跪请圣女出山帮忙夺权。这个被囚禁了的圣女,应该就是宫义的亲生母亲,那么,我猜她一定恨极了苗疆王,毕竟宫义从小就被王室流放,没有哪个母亲甘愿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受这种苦的,圣女一听说王后要造反,肯定会不顾一切冲出禁锢,冲出乌木山,然而圣女大才,她一定看得懂这是一场阴谋,故而,她定会劝阻王后造反。表面上看起来,圣女的确是制止了一场宫变,可实际上,她是帮了苏蔓芙。”

说到这里,荀久眸光闪了闪,“能想到利用圣女出山来解决这场纷争的人,可不正是我眼前精明腹黑,算无遗策的夫君么?”

扶笙笑笑,不置可否,尔后问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荀久得意地扬扬眉,“那位忠心耿耿的卿大夫,难道不是你安插在苗疆的人么?”

“夫人果然大才,你这般聪明,都快让为夫感到压力了。”扶笙状似头痛地扶了扶额。

荀久忍住笑意继续道:“我再聪明,也没有我家夫君精明,你一步棋可是起了好几重的妙用。利用自己的人去请圣女出山,让圣女成功制止王后造反,不仅保住了苏蔓芙以及她的势力,还让圣女立下大功,百官肯定会上奏苗疆王撤销对圣女的禁锢。这样一来,圣女重新恢复身份,也就等同于宫义体内的蛊毒有望早日解开了。如此一石三鸟的妙计,果然是只有我家夫君才能于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城布置筹谋的。”

扶笙含笑看着她,“夫人今日字字句句不离夸奖我,那么,可有什么奖励?”

荀久一听,立即嗔他一眼,“昨夜便让你折腾了一宿,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扶笙道:“夫人这般长相妖娆而又聪慧异常的女子,折腾一宿哪儿够,应该折腾一辈子。”

荀久伸出脚狠狠踹他一下,“你还有没有个正经,说正事儿呢!”

“嗯。”他轻轻含住她的唇瓣,声音含糊不清,“我正在做的也是正事。”

“唔……”荀久双手捏成拳头使劲捶打他,“扶……唔……你快放开!”

“怎么了?”扶笙唇瓣稍稍移开一点,低眉看着怀里小脸涨红的人。

“你这个人,一吻起来就没个尽头,非要吃干抹净才肯罢休。”

荀久奋力挣脱他的怀抱,秀眉微蹙,“我到现在还累着呢,不跟你胡来!”

“嗯,那今天就放过你。”扶笙缓缓松开她,等荀久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从袖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荀久一看,略有些震惊,“这不是当初我和季黎明在纸铺看见的那张月面松纹纸么?”

扶笙道:“是娘让我去取回来的。”

荀久想起当初在瑞王府,肖老死前曾说过这张月面松纹纸里面藏了睿贵妃交代的秘密,可具体是什么,肖老并没有说。

荀久接过反复翻看了一下,面上不解,“这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纸而已,能藏得住什么秘密?”

扶笙从她手里拿过纸,莞尔一笑,“娘说了,这张纸里面还藏了一张纸。”

荀久大惊,“这么薄的纸,里面竟然还能藏得住另一张纸?那么里面的纸该有多薄啊!”

扶笙道:“你应该知道了,娘当年还没去魏国的时候便改进了造纸术,对于她而言,想要把一张纸藏进另外一张纸中,并非难事。”

荀久神情讶异地点点头,娘是灵女,这种在常人看来近乎神技的做法对她而言并无难度。

“可是,纸上面藏了什么呢?”荀久忆起肖老说这张纸上面是睿贵妃临走前交代的重要秘密,而肖老又是睿贵妃安插在季太妃身边的细作,莫非,这上面的秘密跟季太妃背后的势力有关?

“我们去问娘。”扶笙站起来,拉着荀久的手就去往雅竹苑。

澹台惜颜正在院子里给紫貂和白狐这两个小东西喂食,见到扶笙和荀久过来,她吩咐雅竹苑的婢女去奉茶,自己净了手之后坐到石凳上,挑眉看向扶笙,“臭小子,东西可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