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郡主有孕的事,是否已向福清王府和薛府报过喜了?”薛陌丝毫也没将二姑母一家子进京的事放在眼里,宛若未闻般,拢着锦心自顾自询问自己想问的。
“呀,瞧奴婢欢喜坏了,都忘了要通知两府了。”没有过这些经验的竹青,赶忙道,“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喜讯去。”说罢就脚下带风地走了出去。
“回来,”薛陌想起什么似的,又唤回竹青道,“让下午把过脉的太医再来府中一趟,我有话要问。”妻子怀孕了,薛陌可得好好询问询问,孕期他该注意些什么,需要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
见薛陌压根没接表妹那茬,一心都扑在自己怀孕的事情上,锦心心底乐极了,双手环着薛陌的脖子就甜甜奖赏了他一口。小两口又腻歪了好一阵,直到太医来了,薛陌才舍下锦心,自己去书房那边单独招待太医。
锦心呢,薛陌一走,锦心就麻溜地拾掇起自己来。上一世那个一心想嫁给薛陌的表妹来了,锦心哪能不好好打扮自己,等会儿去薛府时,还得展现展现她与薛陌的恩爱,务必要让那表妹知难而退。
谁都不许打她夫婿的主意。
薛府。
“咱们崔真儿这般美貌,舅母送你的这些衣裳和首饰,怕都折辱你了。”薛母搂着外甥女,正往崔真儿头上插玉簪呢。
“她舅母说的是哪里话,只有我的丫头折辱你手中玉簪的,哪有玉簪折辱她的。”这崔真儿的娘亲,是薛父一母同胞的二妹,作为小姑子,当年与薛母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是个在婆母面前能帮薛母说得上话的人。哪怕嫁出外省,经年不见,两人关系也是非比寻常。
崔真儿就是看中了这层关系,才痴想妄想着要攀上表哥薛陌。
四年前,崔真儿年岁还小,不过十岁,却已懂得嫁人就要嫁个位高权重的。打她懂事起,就缠着娘亲多与薛府走动走动,那会儿就打起表哥薛陌的主意来了。奈何,她家在外省,回京一趟不容易,以至于这竟是她四年来第二次回京。
“舅母,有您亲自为孩儿装扮,哪能不美呢。”崔真儿一心哄着薛母,还亲热地往薛母怀里钻了钻。
被外甥女这般粘着,薛母哪有不开心的,一个劲儿夸她惹人疼。
正当崔真儿得意时,却有丫鬟站在房门外给她心头泼了盆冷水,只听得那丫鬟惊喜万分地跑来传信,说话还带喘呢:“夫人,刚才……上将军府传来好消息,说是郡主有喜了。”
崔真儿趴在薛母怀里的脸蛋儿,刹那就沉了下去。
薛母自然是高兴万分的,激动的声音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有多欢喜:“真的?我儿媳妇有喜啦?”
丫鬟再三点头,薛母喜得满脸泛红。她那老儿子都二十七岁啦,终于给她抱上了孙子,再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激动的了。
“恭喜大嫂,就要抱孙子了。”崔真儿的娘亲满脸堆笑地恭喜薛母,见女儿还将脸埋在薛母怀里不露面,连道声喜都不情愿,崔真儿的娘亲不紧不慢地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一脸怜爱地笑道:“真儿,瞧你傻乐得都忘了跟你舅母说恭喜了,欢喜傻了吧。”
听到这话,崔真儿赶忙搂紧了薛母,抬起脑袋逼着自己脸蛋扬起灿烂的笑容:“郡主真是个有福气的,才进门没多久就给舅母怀上孙子了。”故作欢喜地说着这话,心底却是酸极了。
看着薛母眼睛都笑弯了,崔真儿不甘心地又补上一句,“日后舅母会有一堆小孙儿的。”那生孩子的人,自然是她自己了,她要给表哥生一堆孩子。
听着这话,薛母未听出异常来,笑眯眯的搂了搂怀里的外甥女。
等薛母出门去了,崔真儿的娘却连忙提点女儿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为娘的很清楚。不过你舅舅舅母和表哥都对那郡主特别疼爱,你心中再不喜,表面上的功夫可得做足了,像刚刚那种可能招人猜忌的行为别再有第二次。”
见女儿沉着脸不高兴,崔真儿的娘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骂道:“说你傻,你还真心傻。只有你表嫂怀孕了,你才有机会趁机亲近你表哥啊。”开了荤的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妻子十月怀胎下来,她就没见到哪个男人还能空守着原配不碰别人的。
☆、第121章锦心摆了表妹一道(一)
崔真儿听了娘亲一顿提点,心里头立马舒畅明白了。
可不就这个理。
郡主怀孕了,表哥若是想女人了,她立马就能顶上。
当下挽着娘亲手臂走出堂屋时,又容光焕发起来。在几个表嫂的陪同下,崔真儿边等薛陌到来,边言笑晏晏地说起外省风土人情来,一张笑容倒也维持了一个多时辰。
只是天色渐渐黑了,眼看着各个屋里燃起了火烛,厨房也将为崔真儿一家接风洗尘的晚宴的菜都做好了,可崔真儿一心盼望的薛陌却是迟迟没现身。
“舅母,表哥怎的还没来呀?”崔真儿是急性子,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她倒是厚皮脸地去询问薛母了。
“许是有事耽搁了吧。”薛母从来不责怪儿子晚到,总是一副体谅的样子,“兴许马上就到了。”
哪曾想,这话音还未落,已有上将军府的小厮过来向薛母请安道:“夫人,上将军让小的过来告个罪,咱们上将军府临时来了贵客,今夜就先不过来了。让小的代问二姑母和姑父的安,明日午膳时再过来。”
薛母听说贵客来了,忙道:“既是有贵客来了,就去忙吧。他二姑和姑父又不是外人,有我们一大家子人招待呢。”薛母这话也算是安抚崔真儿一家子了。薛母最是心疼儿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薛陌说声不方便,她一概都觉得合理。
可崔真儿心里可是老大不乐意了,嫩嫩的手使劲揪了一下锦帕,心里认定是那郡主从中作梗,不让表哥给她接风洗尘,心里很是不得劲儿。
不过,已经得到娘亲提醒过的她,到底也是个聪明的,心中不乐意,面上却也不显,还上前一步挽住薛母的手臂亲亲热热地道:“舅母,表哥忙,不得空儿,那真儿就明日再见表哥表嫂也是一样的。有您和一大家子人给我们接风洗尘,已是我们赚了呢。”
说罢,崔真儿还不忘对那上将军府派来的小厮温和地笑道:“你回去可要替我向表哥表嫂问声好啊。”
听着这话,薛母直夸赞崔真儿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谁家有那福气,娶了咱们真儿做媳妇,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却说,薛陌那边确实是来了贵客,当今太子殿下陆泽在事先无约的情况下,突然登门,不过太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与薛陌匆匆聊了两件事便坐上马车走了。
刚才派小厮去薛府说“贵客临门,走不开”的人,是锦心。原本以为太子行色匆匆,是有大事要与薛陌谈的,这一谈兴许就会耗上许多时辰,本就不喜欢那个表姑娘的锦心,自然是乐得立即通知薛府不用等了,他们今夜不去。
顺便也有挫挫那表姑娘锐气的意思。
表姑娘一家子千里迢迢进京,薛陌却连接风洗尘宴都不参加,可不是很不给那表妹面子么?
哪曾想,太子殿下走得太快,椅子都还没怎么捂热乎呢。
薛陌送走太子殿下后,当即就来后院寻锦心:“锦心,咱们走吧。”薛陌还不知道锦心已经回绝晚宴的事呢,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很有些晚了,挑帘跨进门槛道,“锦心,夜晚凉,将那披风带上。”
话才说出口,又觉得爱美的锦心不是那听话的人,她一向觉得披风臃肿,挡住了她美美的小身子,是不乐意披的。
可眼下锦心有了身孕,薛陌可是不会再纵容锦心瞎折腾了。干脆自己亲自从屏风那取下锦心的一条樱红色披风,搭在手臂上揽着。可一抬头,总觉得锦心今儿个哪里有些怪。
锦心咬着小嘴唇,杵在木塌前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