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吻别(2 / 2)

主公有难 随宇而安 1972 字 2023-11-01

只是疼的时候难受罢了。

我靠着枕垫深呼吸着,平复了方才那阵剧烈的疼痛。

闻人非目露忧色,仍然不放心。“是不是司马诏对你做了什么?”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他,是你啊……

我不会说我喜欢赵拓,我的喜欢不是赵拓的那种喜欢,我不愿意把他卷进来,更不会想用赵拓来试探闻人非的真心。

我喜欢的是闻人非,我的喜欢,说过了一次,就不再说第二次了,他不接受,也就罢了。剩下的或者疼痛或者怀念,都是我自己的事了。

“我不愿意将赵拓卷进来,让他也陷进危险之中。”心口的疼痛还没有散去,我只能说一句话便停顿一下,“赵拓还有他的父亲,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离开他的家。”

闻人非眉心深锁,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不必这么内疚的。”我微笑着说,“我不是你的责任,你答应过我父亲照顾我,这十年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的路,再艰难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我会自己面对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我,我是谁,我该做什么?”

闻人非深深地看着我:“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

“总会有人告诉我的。”我坚定地回视他,“或许你希望我从别人口中得知?”

我从怀里掏出张手帕,是玉娘帮我画上去的,也是玉娘帮我换的衣服,她自然知道这方手帕对我的重要性,所以还是帮我收了起来。

“我的背上,有这样一幅图案,军医说,只有死于腹中的胎儿身上才会出现这样的青紫瘢痕。可我活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司马诏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本该死之人,可是却活了下来。”

闻人非看着那方手帕,眼神一动,脱口而出:“蓝莲花……”

“什么?”我皱了下眉头,看向他,“蓝莲花?什么意思?”

闻人非眼神深沉:“蓝莲花,也叫睡莲,但在禁宫之中却是一种毒药,能造成人龟息假死之症状,醒来之后,毒素无法排出体外,就会在身上形成毒斑,状如莲花。”

“我曾经中过这种毒……”我的心沉了下去。

禁宫,洛阳……

那日司马奕叫我皇后娘娘……

他说我和“她”长得很像……

那个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其实我曾经隐约猜测过,但我不敢往深里想,因为我潜意识觉得不可能,怎么会呢,那么遥远的一个名字,她怎么可能和我有关联……

我看着闻人非的眼睛,轻声问道:“‘我’有那么重要吗?想我活的人多一些,还是想我死的人多一些?”

闻人非沉默了片刻,答道:“知道你还活着的人,多半希望你早已死去。”

“那你呢?”我攥紧了手帕,忐忑地问他,“你希望我活着还是死了?”

他忽然笑了,极温柔和煦的一个微笑,拂去了我心头的阴影。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摩挲,柔声说:“我希望你活着,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的眼睛像看着海上日出,缓缓地亮了起来。

“是作为那个身份活着,还是作为司马笑?”我屏住呼吸,得寸进尺地追问。

“司马笑。”他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说,“我想要你活着,远离这些是非,只要你答应我……我不能再保护你多少时间了……”

我怔了一下,被他的话打断了心头的欢喜。“什么意思?”

不能再保护我多少时间?为什么听起来让我这么不安?

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等你能下床了去看看你母亲,和她说说话吧。”

我点了下头,还想追问方才他那句话,他却已经站了起来,说还有事情要处理,便极快地离开了房间。

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了我心口,让我不安,且惶恐着。

第二天一早,我在玉娘的帮助下去了母亲住着的房间。

如玉娘所说,她受的伤不是太严重,主要是腿上的伤,大夫说上了年纪骨头受伤比较麻烦,让她近日内不要乱动,以免影响了伤势。

见到我,母亲也很高兴,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几回,然后和每个人一样,都说:“瘦了。”

她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话也不多,互相把别后的遭遇说了一遍,她和银剑哥哥的遭遇我已经从应笑我那里听了一回,现在听她一说,果然应笑我也没有骗我。

说到我的事时,她不时皱一下眉头。

最后我说:“我梦到了爹。”

她眼睑动了一下,呼吸陡然急促了少许。“我倒是很多年没梦见过他了。”她淡淡道。

“我跟爹说,我会照顾好娘的。”

她嘴角仿佛多了一点点笑意。

“娘……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可我还是想叫您一声娘。”我缓缓低下头,枕在她肩窝。“我只知道,这些年,我们俩在蜀都相依为命,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抱住我。“早些年,我待你并不好。”

“我知道,爹刚过世,娘伤心。”我淡淡微笑着说,“我明白的。”

她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我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她再没有了回应。

把我从洛阳带出来,他们一定很不容易。背井离乡,来到了蜀都,娘一个人带着我,若我们是母女,或许冷淡了,但非亲非故,她将我抚养长大……

我叫她一声娘亲,便这一世都当她是我的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