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魏将军,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你见到我就冲过来又抓又吼的?”俞眉远没打算放过他,先发制人,话说得又急又快。

她说着又看了眼四周,除了有魏府的暗卫外,前边俞家的人和魏枕月也都赶了过来,个个都脸色沉重,于她又加了一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眠曦,我讨厌你。”

这言语间就带了少女的任性刁蛮。

魏眠曦却觉得这声斥责没有先前的淡漠疏离,倒更亲近些。

“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别气了,好吗?”他见她竟委屈到眼眶红起,就觉得自己真的罪大恶极。无可奈何地收敛起全身冷冽与杀气,他略笨拙地哄人。

后面赶来的人和四周的暗卫齐齐看呆。

对俞章敏几人来说,只觉得眼前的魏眠曦与上一刻魔鬼般的男人判若两人,但对魏枕月这些熟悉魏眠曦的人来说,眼前这一幕不啻于颠覆观念的认知。

这八年,魏眠曦杀伐果决、冷酷无情,对所有人包括母亲与妹妹都不假辞色。

要他哄人?还是哄一个女人?

天方夜谭。

魏枕月觉得可怕。她越来越觉得不让俞眉远嫁进魏家是件再正确不过的事。

“阿远,我只是担心你出意外。这里人多复杂,万一你出事,我承受不起了……”魏眠曦今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的话越来越露骨。

俞眉远怕再从他口中听到奇怪的话,便将手上的风车递到他面前,阻了他的话。

魏眠曦一愣,不解何意。

“你要不要?”她不耐烦道。

“给我的?”他有些惊喜。她总将两人间的界限划得分明,不收他送的东西,自然也没送过东西给他。

“不要算了。”俞眉远烦了,作势收回风车。

“我要。”他忙伸手握风车的竹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掌握住的却是她的手。

俞眉远呼吸一窒。他的掌心温热,充满粗茧,磨过她的手背,叫她蓦然想起上辈子最不堪的那个夜晚。他的这双手毫无怜惜地抚过她身上每寸肌肤,将她禁锢在床榻之间。她哭着求他放手,他却只是叫着“阿初”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她猛地缩回手。

突如其来的厌恶让她无法再假装出天真任性的模样。

曾经占据她全部心灵的爱情,到头来只剩惹人厌弃的残骸。她回不去了。

“青娆,走吧。”她扬了声调掩饰骤然遍布全身的寒意,很快朝前边走去。

“嗯。”青娆应了声,抱着手里一大堆风车跟上她的脚步。

俞眉远买了十只风车,人人有份,给魏眠曦的只是其中之一。

魏眠曦知道,但他心里还是欢喜。

他忽然察觉,爱一个人,大抵是想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搬到她面前,哪怕只换到她手中一颗砂砾,都是欣喜的事。

“将军,需要属下将东西拿下吗?”魏眠曦的亲随见他拿着小孩的东西十分不衬,便上前躬身道。

“不用。”他摩挲着风车的竹轴,唇角有淡淡笑意。

一阵风吹过,风车又跑起来,没完没了地转着,轮回似的。

☆、第57章信任

“章敏兄弟,你别怪她了。是魏某没有照顾好,与四姑娘无关。”

魏眠曦将周围的事情处置妥当后回来时,就见到俞眉远垂头丧气地听俞章敏的训,他便上前替她打了圆场。

“魏兄言重了。阿远是我妹妹,照顾她是我这做兄长的份内之事,刚才已多承魏兄出手相助,如今你又揽罪上身,越发叫我这做哥哥的无地自容了。”俞章敏抱拳回道。他神情冷肃,不似先前亲切。

倒不是因为俞眉远,而是魏眠曦的态度。他待阿远的情,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出端倪。可魏俞两家正在议亲,议的是俞三。他们一边议亲,一边又觊觎俞四,叫他这做兄长的如何忍受?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别因此扫了兴致。时候不早,我在回宾阁已经订好席面。那里可以看到花神节河祭的景致,不去可惜。等用过饭,我送你们回府。”魏眠曦察觉到俞章敏有提前拎人回家的打算,便抢先道。

俞章敏也不好推拒,便将俞眉远牢牢拘在身边,以防再出差子。俞章华却同俞眉远挤眉弄眼做了一番鬼脸,又暧昧不已地笑着。

俞眉安仍与魏枕月一道走着,她受了惊吓,如今又惧又气又妒,满心不顺,拿着俞眉远送来的风车不断折着,直至将风车拆得支离破碎,才稍稍解气。

花神轿子重新被抬起,雁丁街的热闹渐渐恢复,暗卫散去,一行人又往回宾阁行去。

魏眠曦这次便一个人跟在最后,盯紧了俞眉远。

……

回宾阁是鹤颈街最大的酒楼,位置就落在花神河的旁边。楼有三层,包间雅座一应俱全。一楼是堂食,二楼是包间,三楼则非显贵不能上。

魏眠曦说的席面就订在了回宾阁三楼。

整层全包。

回宾阁的掌柜带着人亲自站在金漆招牌下迎接他们,寒暄了几句,他便领着他们上楼。

俞眉远不动声色地望去。掌柜韩行云如今已过而立,生得斯文清秀,不太像个生意人,只有一双眼睛时不时透出些精芒,叫人不容小觑。

三楼是个宽敞的大厅,陈设雅致,只设有一桌。临河的窗户早被打开,河边喧闹的声音飘来,遥远而不真切。俞眉安早拉着魏枕月扑到窗前望去,整条河早已漂满河灯,各种颜色各种花样,缓缓随水而去,宛如人间银河虹海。

俞眉远却站在宴厅外长廊的扶栏前,自上而下俯望整个回宾阁内部。回宾阁不似别家酒楼多用金碧辉煌的陈设,也不像别的酒楼喧闹杂乱,莺燕良多。这里一应摆饰陈列皆不张扬,布置得雅致舒心,只于细微处方能窥见其间一点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