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婴啼 superpanda 2668 字 2023-08-17

一个下午已经过去,应笑拿着林春夫妻填写过的调查表格,呆呆的。

他们俩是xx村的人。村子不大,她要过去打听打听林春父母家的地址是肯定能打听到的。

去不去呢?

应笑想:那个女孩难道必须一辈子都带着伤吗?林春父母知不知道林春丈夫在打女儿呢?

不确认一下,应笑总归放心不下。

应笑希望自己先掌握相关法条以及案例,再跟林春爸妈详谈,于是她查阅资料、咨询律师,忙活了整整一天,最后发现林春父母如果后悔,现在有两条路走。

第一条路是撤销结婚。撤销结婚是需要林春父母出面的,也就是监护人与利害关系人。

根据《民法典》,对于不能辨认或不能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成年人,其利害关系人或者有关组织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认定该成年人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有关组织包括居委会、村委会、学校、妇联、残联、民政部分等等。

如果林春智力鉴定的结果是25以下,她就可以被判定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了。

二是离婚。不过如果要离婚,程序上要先变更掉监护人。根据《民法典》第二十八条,无民事行为能力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由下列有监护能力的人按顺序担任监护人:(一)配偶;(二)父母、子女;(三)其他近亲属;(四)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但是须经被监护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同意。

也就是说,现在林春的监护人是她丈夫,不是她父母。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父母如果要以法定代理人的身份代理提起离婚诉讼,必须经过法定程序,先变更监护人。父母取得监护权后,才能代理提起诉讼,然而过程也比较难。不过呢,也有一些时候,因为是离婚案件,法官也会直接允许女方父母提出诉讼。

这参考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一百四十八条:“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离婚案件,由其法定代理人进行诉讼”与《民法典》第36条:监护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根据有关个人或者组织的申请,撤销其监护人资格……(一)实施严重损害被监护人身心健康的行为;(二)……”虐待应该可以算的。

应笑觉得,林春结婚的流程大概率是不复杂的。她问过了律师朋友,很多时候,民政部门工作人员发现不了女方异常,就给办了。

哎……

应笑起身,又走到了镇医院的儿科,问穆济生:“穆医生,你可以陪我去一趟xx村吗?我路上再跟你详细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穆济生也站起来,道:“当然。”

第29章智力障碍(三)

查了不少过往案例,也咨询了不少律师朋友。最后参考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的文章,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并不具备结婚资格,监护人可申请撤销。

明天应该还有更新的。

xx村的距离不近,现在时间又不早了,应笑主要是想坐坐穆济生他开来的车。

穆济生一如既往冷静、沉稳,应笑此时可以看见西裤包裹着的大腿,因为踩着油门,微微用力,绷紧了的肌肉线条彰显出了男性力量,非常好看。

到xx村,村口的人告诉他们林春夫妻确实在这,但林春父母却不在,林春不是村里的人,是嫁过来的,她老家在隔壁镇上。

无奈,应笑只好先离开,第二天下班以后又去了另个村子。

“对不起哦,”隔壁镇的某个村子,应笑一边找林春父母家,一边对穆济生说,“耽误你两个晚上……”应笑知道穆济生比自己忙——就像她懂妇产一样,穆济生也懂儿科,他在StanfordChildrens先当了三年儿科的住院医,然后才是三年新生儿的fellowship,他现在在镇卫生院主要诊疗儿科的病。

“没。”穆济生却摇了摇头,“我挺喜欢一起做事的。”

“嗯,”应笑挽挽头发,“谢谢。”

“走吧。”

走到林春父母二人的家门口,应笑提着几袋水果,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抬手敲门,砰砰砰的。

门很快被人打开了。林春母亲见到应笑,明显一愣,面露疑惑,她说:“你是……你是……昨天医院的医生?”

“对,”应笑说,“我姓应,叫应笑。这一位是我的同事,穆医生。”

“哦,”林春妈妈还是疑惑,“你们这是……?”

应笑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我希望跟您二位聊一聊林春的事。可以吗?”

几秒后,林春母亲终于点了点头:“可以……进来吧。”

林春家的条件不好,沙发已经十分破旧,应笑带着穆济生端端正正坐在上面。

“嗯……”林春母亲搬了椅子坐在对面,有些紧张,她的两手在大腿上,问,“医生,是……什么事儿?”

应笑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还是单刀直入,她说:“我昨天为林春检查子宫、卵巢的状况时,发现林春的大腿上有很深的一道淤青……您知道吗?”

林春妈妈:“……”

应笑又道:“我看出来您的女儿存在一些精神问题了。这种婚姻……法律上是不允许的啊。”

“……”林春母亲沉默很久,最后终于说,“家福说就这一次。他喂晚饭,喂不进去,林春根本不张嘴!他们家人一时冲动,就踢了林春一脚。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手了。”

“这……”俗话说,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林春丈夫的承诺,真能实现吗?

照顾林春非常困难,吃喝拉撒都不听话,同时林春不能说话、不能求助,娶她的人对她动手的概率真的相当大。

应笑还没说什么呢,林春母亲突然之间非常非常崩溃地道:“行了,行了!一个两个的!之前那个云京来的支教老师也是这样!!!我们没卖孩子!我们没收钱!!!我们只想我们死了林春还有别人照顾!!!不然怎么办?啊?你们说怎么办?!”

而后,她继续崩溃地道:“那个老师还一直说愿不愿意、强不强奸的,比起死活,强不强奸的重要吗?啊?重要吗?”

林春妈妈一边说,一边哐哐地拍自己的胸膛:“我们没想卖了女儿!也没想甩掉她!!!她生活在别人家里,我能不担心、不心疼吗?她总归是我的女儿!!!”

应笑没被她的情绪所淹没,说:“我理解你的想法——”

林春妈妈立即打断应笑,道:“你不理解!!!你能理解什么?”

“……”应笑也知道,他们可以感同身受的部分怕是只有万分之一,多少困难、多少绝望都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应笑还是说出来了她觉得该说出的话,她的语气无比真诚:“林春妈妈,林春没有兄弟姐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