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吉手臂上一排牙印,顾不上抱孩子,只紧张看着她,“累不累,先歇歇?还是先喝点汤?”
何苗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搓绵扯絮一般,是今冬的第一场雪,“陛下,我想给孩子取个小名,不知您能否答应?”
大名是要请礼部商榷的,私底下的乳名却无妨。
李天吉重重颔首,“自然,你说吧。”
何苗想了想,“叫他丰年好了,瑞雪兆丰年,这孩子鸿运当头,明年必会有场好收成。”
李天吉爱怜地吻了吻她被细汗沾湿的鬓角,“都依你。”
傅太后看出这两口子还有体己话要说,便让稳婆先将孩子挪到暖阁喂奶,自己也借口更衣避出去,众太妃跟着有样学样。
等里头只剩下夫妻二人时,何苗才笑道:“从晨起到现在,陛下仿佛一口水都没喝。”
唇上有着深深沟壑,跟干枯的山脉一般缺乏滋润——可见他当时多么着急。
李天吉不好意思,随意抿了抿,“朕看着你就觉得口舌生津,所谓望梅止渴即是。”
跟这人简直没法正正经经说话。何苗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就不打算问问,我还想不想走么?”
现在孩子生了,好日子也过够了,正适合山水逍遥,游戏人间。
李天吉有点紧张,他怕听的就是这句话,“你不是最喜欢钱?天底下哪还能找到比朕更富有的?”
何苗轻轻瞟他一眼,“这么说,你只在乎我的人,却不在乎我的心?”
热恋中的男女往往都会降智,李天吉贵为皇帝也不例外。他自然意识不到话里的陷阱,甚至无暇分辨自己和钱在她心中哪个更重要,他只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先将她留下。
爱钱无妨,爱我就好。
李天吉木然点头,看似自傲,实则是最卑微的挽留。
何苗忽然间觉得此人还挺可爱的,她放弃对他的戏耍,微微笑道:“天底下那么多腰缠万贯之徒,陛下莫非还看不出来,我独独只喜欢你的钱?”
李天吉有点傻眼,狂喜之余并不敢十分相信,哼声道:“甜嘴蜜舌,你以为朕会信?”
耳根却慢慢红透,跟煮熟的螃蟹般。
何苗叹息道:“不信就算了,陛下只当我捡高枝飞吧,反正别人都是这么看的。”
躺下去欲小憩片刻,哪知双唇却被人含住,过了许久,李天吉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道:“无妨,朕愿做你一辈子的高枝,倦鸟返巢,随时可依。”
何苗快活地躺到他臂弯里,“一言为定。还有,别忘了您先前答允我的事,可别食言。”
以后南巡、秋狝等等娱乐活动都少不了她的份,包括登山也是,就算她累得爬不动,他也得负责背她上去——这样一个免费的壮劳力,不用白不用。
李天吉:……忽然怀疑自己是否回答得太爽快,这是把人当牲口使吧?
不过,反正他不是没当过牲口,无非从晚上换到白天罢了。
李天吉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吻了吻她光洁明润的额头,含笑道:“朕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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