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裴延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
“许风焱是童星出身,他在您的第一部电影里演男主角的小时候。”电话那头顿了顿,“另外我还查到,他上大学的时候跟周达非一起参加过话剧创作,周达非当初去您的导演培训班也是他推荐的。”
“............”
周达非的同学,在自己的电影里演男主角的小时候——这种听起来就差辈分的事让裴延非常不悦。
沈醉一口气刚松一半,瞥见裴延的神情,又不由紧张了起来。
裴延沉默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个许风焱,是直的还是弯的?”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训练有素,资料查了个全套。
沈醉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听电话那头斩钉截铁道,“直的。”
“他因为是童星,从初恋开始基本上每一段恋情都会被拍到,全是女的。而且圈内也没听说他对男的有什么兴趣。”
“行,没事儿了。”裴延眯着想了会儿,挂掉了电话。
这个谎算是圆上了,而沈醉仍不敢放松。
“周达非很喜欢你拍的戏。”裴延忽然说。
“啊?”沈醉后背一凉。
“所以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裴延面无表情道。
沈醉不至于猜不到裴延和周达非的关系。很显然这并非你情我愿,而在真正认识了周达非后,他对裴延的妥协就更令沈醉感到心惊甚至恐惧。
“哦,好。我们本来也就不是很熟。”沈醉心跳过快,还得强行保持理智,“不过,我明天可以去医院探望他一下吗?毕竟他是跟我喝酒喝昏过去的。”
“可以。”裴延不知怎么想的,这会儿倒是爽快,“你还可以拎个果盘儿,或者捧个花篮。”
“.........”
聊完后裴延也没多留沈醉,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
沈醉逃也似的出了酒店,经纪人还在外面的车里等着。
“怎么样?”
沈醉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没什么事儿。裴老师问了我一点关于周达非的事。”
“周达非?”
沈醉点点头,也没多说,“就是庆功宴上那个穿着裴老师大衣的男孩,我们今天正好碰到喝了点酒。”
“哦...”经纪人不明所以,“这么晚了,要不就在这个酒店开间房休息休息?反正明天不拍摄。”
沈醉摇摇头,“换一家酒店吧。”
周达非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周达非觉得头有点晕,身上也不是很有力气,抓着床边的扶手才坐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李秘书进来了,手上还拎着个饭盒。
“你醒啦。”李秘书拖了个凳子在床前坐下,“感觉怎么样?先吃点东西,你都快一天没进食了。”
周达非愣了愣。他昨天并没有醉得彻底,记忆已经缓慢复苏。
他记得他在别墅门前跟裴延对峙,裴延凶神恶煞像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而他咬着一口气死都不服输,最后晕晕乎乎就倒了下去。
“我,”周达非把饭盒接过,里面两荤两素,闻起来挺香的,“现在几点?”
“下午五点了。”李秘书说,“你可算是醒了,昨天裴老师亲自送你来医院的呢。”
“.........”
他不来我估计还能好得快点儿。
李秘书挺忙。周达非醒了,他得知会医生,还要跟裴延汇报。
聊了几句后,李秘书见周达非无大碍便走了。他知道周达非也更喜欢独处。
人在病中胃口都不会太好,但周达非毕竟饿了很久,体力和精神双重透支,吃得比往常多些。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去动脑和斗争。
他已经醒了,便无法再逃避裴延。
周达非边吃边想。昨天他闹那么一出,自己之前“苦心经营”的跟裴延的和谐局面算是灰飞烟灭了。
但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很显然,在原来那条路上跑得再远,他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必须重新筹谋。
周达非一场大醉后长久未醒,睡了一天后再睁开眼,恍然觉得世界清晰了几分,神志格外清明。
周达非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
一味的乞求和服软是没有用的。
不论他和裴延如何周旋,裴延可以拿他当肆意践踏的猎物,但他必须时刻谨记:自己才是那个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