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当年锦衣卫来抄家,进苏母房时,女眷们都被逼到了院子里去,孙姨娘也是,没有亲眼见到锦衣卫从房里搜出大笔银票来的场面,错过了这一最可能知道事情的机会。
综上种种,在孙姨娘心中,珠华的身家就不问可知了,她要知道除了明面上摆着的那些嫁妆以外,珠华手里还握了五万两,当初未必会去巴结程姑娘,程家家大业大不错,子孙同样也多,姑娘出个嫁就这么陪,嫁不了几个就该破家了。
珠华想一想明白了,不由笑道:“怪不得她觉得两个妹妹的嫁妆能有两千两就够了。”
“我想过了,差不多就照着这个数再添一些,按着三千两来办,等到了时候,若有别的情况再说。”苏长越把倒的其中一盅茶推给她。
珠华接过来,摸着茶盅犹豫了一下——她单知道苏家的家产也拿回来了,多少却不清楚,虽然她已经嫁过来,不过没有这么快就能拿苏家当家,张口就问人家家底,似乎有点怪怪的。
苏长越一眼扫过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道:“零零散散加起来,大约还有将近六千两。”
不少呀。大概是苏家人口少,生活又不尚奢华,以苏父的收入算,能攒下这么多还挺不容易的。珠华想着点点头。
苏长越还望着她。
珠华:“……怎么了?”
她下意识摸摸脸,还试图低头往茶盅的小口里照了照。
苏长越慢慢笑了:“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拿出一半的家产发嫁妹妹。”
珠华莫名点头:“我听懂了。”
这笔账她有什么算不过来的。
然后她反应过来了,夸他:“你是个好哥哥。”
苏长越眼中的笑意转深,向她伸手:“珠儿,过来。”
被他目不转睛看着,珠华有点晕乎,真站起来过去了,然后让他伸手一拉,站立不稳,就坐到了他腿上,她现在仍比苏长越矮了一个头左右,并且这个身高差大概是没有办法再补齐了,坐他腿上时,倒是差不多正好和他平视。
珠华有点不好意思,眼睛只敢看着他的下巴,软软地道:“做什么呀?”
苏长越也不迫她,只是仍旧看着她道:“五万两的事,就不要告诉姨娘了,你好好收着,一时半会,应当不需要动用那笔钱。”
珠华道:“好,我懂的。”
人只怕比较,孙姨娘原本应该对三千两的嫁妆很满意,和苏家差不多的人家,除非是少见的宠女儿的人家,否则都不可能拿出来。但和她的一比,心态恐怕难免就要失衡了——人心如此,是不由控制的。反正她手边除了那些实物外,还有两千五百两的压箱银,便是临时有什么急用钱的事,这笔银子应急也足够了。
苏长越却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你懂什么呀。”
她哪里不懂——
她一句话还在脑子里转悠着没出口,苏长越的手已经就势滑到她后脑勺,托住,然后压过来吻下。
虽然突然了些,不过珠华也算习惯了,新婚嘛,就是这样。而且苏长越此刻格外温柔,唇舌都称得上小心翼翼了,这种极致温柔并不无趣,相反带来的是另一种致命诱惑,珠华心跳如鼓,到分开时,耳尖都是晕红的。
苏长越声音略哑:“你喜欢这样?”
珠华装死片刻,没耐住还是点了头,不过只点一下,就不动了。
讲真,她也是才确定——她怀疑她可能是缺爱。
两辈子的残缺童年对她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所以他很温柔的时候,她会感觉被珍惜被宠,由此带来的心理上的满足感远大于生理上。
珠华甚至还发散了一下,新婚之夜的时候,她能凑合跟半醉的他把房圆了,跟他当时的克制有很大关系,他若稍粗鲁一点,只怕她就要吓跑了。
不过这些心得自己想想也罢了,再往下分享就窘了,珠华眼神飘忽了一下,很快找了个话题转移:“你先前说我不懂什么?”
苏长越顺着她回道:“我和你说妹妹们的嫁妆,是商量的意思,你不同意的话,是可以说的。”
他嘴上说着话,若有所思地圈住了她的腰——那么羞,以为她要起来走开的,结果没有,所以,这样也是喜欢的?
“你怕我嫌多了?”珠华明白过来了,她小小调整了一下姿势——苏长越的手正搁在她腰窝上,她怕痒,下意识要紧张,动一下,让他的手移了点位,她就安心多了。
“没事,妹妹们的嫁妆不管多少,就是一个定数了,你不一样,你还可以再赚的。”
拿一半家产嫁妹(即使是两个)虽然少见,不过苏家情形不同,苏长越就是长兄如父了,他有血缘的至亲只剩下苏婉苏娟,多照顾一些也是情理中事。
苏长越含笑应诺:“是,我还可以再赚,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银,都是你的。”
这个话真是太好听了。
珠华立刻飘飘然了,马上和他道:“说话算话呀。”
“算。”苏长越干脆吐字,又费解地叹气,“珠儿,你到底是大方,还是小气啊。”
他现在一年俸禄未超百两,就是全给了她,又能有多少,却能哄得她这么开心。
在这个问题上,珠华是不打肿脸充胖子的,坦率道:“我小气。”
她有明确底线的,不动她那五万两,就一切都好说,苏长越在这一点上就很拎得清,替她护得好好的,那投桃报李,她又何必去管他怎么处置苏家的家产?反正亏不着她就行了。
苏长越想了想,赞同:“是挺小气的,牙还没长齐的时候,就操心我纳妾的事了。”
珠华愣了愣,她脸是红了,然而嘴是硬的:“我现在一样操心。”
这是另一个底线问题,也是绝不可退让的。
苏长越把脸埋到她肩上闷笑。
正笑着,外面传来小荷提高了一点的声音:“二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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