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阿纸~我、我好不容才回来的!我知道让你等久了,可是你听我解释……”
冰冷的剑尖从鼻梁移下来隔着厚重的衣物直戳胸口,谢律被慕容纸逼着,不得已默默退了一小步。
“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你说!我这听雪宫里,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还有什么是你主子想要的?《丹芷方》?还是《通天录》?宝库里的所有宝贝,藏书殿内的所有典籍,都给你拿去如何?我不稀罕!”
“阿纸!你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你拿走啊!就是把宫殿搬空也没关系,去拿吧,随便你拿,拿了就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谢律伸出手,轻轻握住他戳在自己心口的利刃。
“放手!你莫以为这样握着我便不敢砍你!手指若是就此不要了,就留在这听雪宫中放在祭坛上供着好了!”
“阿纸,你以为我这些时日做什么去了?”
“呵,你做什么去了?难道不是……拿着那宝物去京城讨好你最宝贝的主子去了?”
“谁跟你说的?荀长跟你说的对不对?”
“……”
“你去云锦行宫找我,荀长告诉你我去京城了对不对?阿纸,他骗你的啊!我哪儿也没去,只在云锦行宫中被一直关着而已。荀长一味逼问我苗疆残片的下落,我不得已撒了个大谎,趁其不备才得以逃出。阿纸,我说的都是真的!”
“谢律,我在你眼中,真就那么傻么?”
“……”
“……什么天罗地网,能得关住你?你的武功怎样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么?除非你自己不想走,只要你想逃,什么天牢地狱又能关住你那么久?”
“阿纸,你怎么一点都不肯相信我?!”
“我想信你,可你这番说辞,让我怎么信你?”
夜璞跟道:“师父所说极是!镇远将军,便是一下子挣脱不了,实在不行‘羽化’之后还能逃不掉不成?你若真的想走,谁能拦得住你?何况师父去云锦行宫时,那人曾让师父进宫找过。师父找遍了云锦行宫,你是被关在什么密室暗阁里,他才会找不到你?”
“你不过是……骗到了想要的东西,去找你主子交差了事了吧!回过头来,你那主子还觉得咱们这儿还有他想要的东西,又让你帮他来骗师父!”
“小子,我在跟你师父说话,”谢律冷冷看了他一眼:“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你——”
“阿纸,你也觉得我在骗你么?”
“……”
“我知道你生气你委屈,但这段时间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难道觉得我待在你身边,真就是为了一块秘宝残片而已?”
“‘而已’?可那宝物不正是你那个王爷主子最看重的东西吗?在苗疆之时,你不是为了给他弄一块那东西连命都可以不要吗?连死都可以,与那相比,骗骗我而已算什么啊!?”
“阿纸,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做过……做过什么让我信你的事情?”
“阿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
“我以为……”谢律喃喃道:“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些时日,好歹在你心中算点什么。阿纸,我有错在先,但我在改,我以为你看得到!”
“看得到……?”慕容纸苦笑一声。
我看到什么?我不知道。
以前,曾以为自己看到的,就都是真的。
可最后才发现,根本统统都是假的不是么?
“我想信你,谢律,我想信你的。但是你让我怎么信?你若真的跟以前的主子没有关系,你若没有跟影阁那人里应外合,他怎会那般慷慨,一开始就把解药给了你?”
“阿纸,我、我的确不知道荀长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或许他本来的意图便是挑拨你我离间啊!”
“挑拨你我离间?”慕容纸苦笑:“挑拨离间对他有什么好处?”
“荀长他善于玩弄人心,所做之事所想之事,向来都与我等凡人大不相同。当年很多事情,我也都在最后才知道他之前所为究竟何故。如今更是不知道他为何要离间我们,可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阴谋吗……”慕容纸低笑了一声:“你走吧,谢律。”
“你们这些外面的人,阴谋阳谋太多了,满心只知道算计,我觉得好累。”
“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见你说什么了。”
***
“你还不走?”
谢律正拿着竹耙,在听雪宫后园认真地刷刷扫雪,闻言对夜璞笑眯眯抬起头:“当然是不能走的了。”
“再赖着不走,当心我替天行道……毒杀你。”
“哈哈哈,这你可不敢,你要是真敢这么干,当心马上被阿纸逐出师门哦!”
夜璞只觉得荒谬:“师父如今根本不愿见你一面,你还以为他现在仍在乎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