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
天边乌云密布,山风在夜色的挟裹下发出尖利的啸声,鬼哭狼嚎一般掠过树顶。
暗夜的深山里,石径狭窄,树林山涧一片阴森,行走其间的人仿若置身无间炼狱,没有几分胆量真不敢走这样的夜路。
“驭!”
元驰突然出声,勒住马缰绳,紧锁住眉头,望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宗远,我们走了多久了?”
被他唤着宗远的人,是一个长脸侍卫,也是元驰的长随,闻言,他快行两步,将马儿停在元驰的左侧,张望一下,恭敬地道:“两刻钟左右,世子爷。”
元驰看他:“是不是走错了道儿,怎的走了这么久,仍未出山?”
宗远一听这话,有点慌。
玉堂庵是个尼姑庵,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谁也没有来过,今儿上山有白执的人带路,马儿跟着就上来了,也没有太留意沿途的山势走向,如今元驰一问,他便有些不确定了。
然而,这荒郊野岭的深山老林里,半夜三更也没个问路的人,可怎生是好?
宗远不敢埋怨世子爷大半夜要下山,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另外一个侍卫伍昆。
“咱们今儿个上山,好像只得这一条路?”
伍昆也不确定,望向元驰。
元驰当即黑了脸,“狗东西!你们来问我,我问谁去?路都识不得,要你们何用?”
宗远踌躇一下,说道:“这玉堂庵所在的后山,属下着实不熟,但前山的庆寿寺倒是去过几回,找路下山没有问题。”
元驰横过脸去,宗远赶紧低下头,腆着脸笑,“世子爷,要不咱们绕回去,从庆寿寺的方向下山?”
“狗东西!”元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都走这么远了,绕回去,你在说什么蠢话!?”
宗远闭嘴不言,无驰哼声瞪他一眼,又打马往前走了一段,仍然觉得方向不对,凭直觉这条路不是在下山,而是在半山腰上绕着转。他啐骂一声,正要掉转马头,突然看到黑漆漆的暗夜里,闪过几朵火光,在远处的山林里明明灭灭地闪烁,时隐时现。
“宗远!”
元驰沉下脸来,“熄灯。”
宗远听他声音严肃,怔了下,连忙熄灭了从玉堂庵小师太那里借来的灯笼。
四周漆黑一片,顿时沉寂下来。
按说这样能够将远处的火光看得更清楚,可是,等他们灭了灯笼,远处的火光却不见了。山林冷寂得好像刚才出现的火光,只是幻觉。
元驰原本的想法是确认一下,火光处是什么地方。
一看火灭了,心里便奇怪起来。
“宗远,看到了吗?”
宗远问:“什么?”
元驰又想骂人,瞪他一眼,“有人掌灯走夜路。”
宗远看着他,狐疑地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大晚上的上山下山?不会有这么蠢的人吧?”
元驰深吸一口气,总算没有发作,“走,过去看看。”
伍昆不太明白,轻声问道:“世子爷,咱们过去看什么啊?”
元驰马鞭猛地一抖,恶狠狠地指着他们,“我怎么养了一群你们这样的蠢货?有人,不就可以问路了么?”
宗远一听,玩笑着说道:“人家看到我们就灭了火,不是做贼就是有奸。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元驰咬点把牙咬碎,“真想把你们两个蠢货掐死就地埋。你我食朝廷俸禄,当真有人作奸犯科,岂能坐视不管?”
宗远和伍昆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们很难理解,世子爷居然会大半夜的在一个迷路的深山里突然要忠君报国?
正在这时,山林里熄灭的火光突然又亮了起来,在山林间穿梭,速度极快。
元驰打马走在前面,“走。看看去。”
冷风萧瑟,树木在风中尖利的呼啸,迎着火光的方向走过山坳,没一会就看到了与他们一样行走在黑暗深山的人,高矮不一,胖瘦不同,全是僧侣打扮,约摸有二十来人,抬着五六口黑漆的棺材,脚步轻盈,走得很快。
大半夜的僧人抬棺?
宗远咽了咽唾沫,看着元驰。
“世子爷,咱们别上去了吧,晦气。”
哼!元驰冷笑看他,“怕什么?活人小爷都不怕,还怕死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夹马腹,冲上前去,啪地甩了一下长鞭,在风中闹出了动静,这才笑喝一声。
“各位法师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