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峥:“……我以为你会说,哥,那你就把螃蟹放下吧,交给我来刷。”
荣绒施施然站起身,“喔。那不能。万一螃蟹夹我怎么办。我的手这么金贵。记得要稍微快点喔,等排骨炖好,螃蟹就该下锅了。
荣峥:“……”
日常想揍熊孩子。
…
荣峥偏好吃辣,荣绒就把他们两人一起挑选的螃蟹给做了一盘肥美的香辣蟹。
一共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蒜蓉虾、香辣螃蟹、清炒空心菜,还有一碗豆腐鲫鱼汤。
有荤有素,有鱼有肉。
荣绒把菜摆上桌。
荣峥拍了照,把照片上传了朋友圈,这才转身去厨房添饭。
荣峥这边刚发了朋友圈,荣绒就收到信息提示音了。
他点开——
配图就是一桌的菜,配的文字是,“今天的螃蟹是我挑的,也是我刷的。”
荣绒一看就乐了,给他哥点了个赞,评论了一句,“是,可不容易。还被螃蟹的大钳子给夹了一下。”
凌子超:“哈哈哈哈!大荣你怎么这么笨!竟然被螃蟹钳子给夹了。”
项天:“绒绒,这一桌的菜,都是你烧的?”
荣峥厨艺水平也就是下个面条,炒个蛋花,这一桌的菜肯定不是他做的。
项天他们几个跟他玩得比较要好的自然都清楚。
如果是家里佣人做的,荣峥也不可能往朋友圈里发,以荣峥弟控的属性,这一桌子的菜十有八九就是荣绒烧的了。
荣绒回复项天:“嗯。”
凌子超:“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项天保持队形,也在留言区评论,“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复制黏贴的,竟然连感叹号都一毛一样。
荣绒笑得不行。
子超哥跟项天哥两个人真的挺有意思。
孙绮回复荣绒:“我也想吃香辣蟹!!!!求加入!!!”
荣绒回复孙绮:“好啊。绮哥你现在打车过来,我们还没开吃呢。”
孙绮回复荣绒:“我真打车过去了!”
荣峥回复孙绮:“不用来了,不会给开门的。”
项天:“好冷漠一男的。”
凌子超:“排!”
孙绮回复荣峥:“我又不是去找你!”
回复荣绒:“小绒绒,你会给你绮哥开门的,对吧?”
荣绒:“不。”
孙绮:“大荣你把手机还给小绒绒!!!”
…
荣绒咬着筷子,一个劲地在那里笑。
绮哥真的太绝了。
竟然能够根据一个字的回复,就能知道刚刚打字的是他哥,不是他。
“别笑了,吃饭。”
荣峥的筷子在荣绒的碗沿边敲了敲。
“噢。”
荣绒低头吃饭,笑容还是一点没收敛。
荣峥给荣绒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他的碗里,“不要只顾着吃饭。”
以前荣绒吃饭是只吃菜,饭就扒拉那么几口,现在则是反过来,往往菜还没夹几口,一碗饭就见了底。
“知道啦,谢谢哥。哥你也吃,吃一个香辣蟹。”
荣绒夹了个螃蟹,放到他哥的碗里。
荣峥充分怀疑,这小混蛋是生怕他忘了被螃蟹钳子给夹了的事情。
兄弟两人难得在爸妈不在家的情况下,单独在家吃了顿饭。
吃过饭,荣峥把碗放到洗碗机。
荣绒偷偷地打开他爸的酒柜,从里面选了一瓶红酒,对着从厨房出来的荣峥,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来,我们去我阳台喝点酒怎么样?”
晚饭吃得有点撑的荣峥还是点头同意了。
荣绒于是端着红酒,跟他哥一起上了楼。
躺在客厅瓷砖上睡觉的薄荷,听见脚步声,打了个呵欠,小爪子揉了揉脸,小胖屁股一抬,迈着小碎猫步,也跟了上去。
…
“哥,你先帮我把红酒拿到阳台去。”
荣绒把手里的红酒还有开瓶器交给他哥,荣峥以为他要去上洗手间,也没多问,就拿着红酒一个人先去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荣绒也来了阳台。
“哥,把手给我。”
荣峥虽然不知道荣绒卖什么药,还是把手给他了。
荣绒拧开手里的一管药膏,抹了点涂在荣峥刚才被螃蟹钳咬过的那根食指,“晚上睡觉前再抹一下,第二天应该就能消肿了。”
荣峥垂眼,看着给他抹药膏的荣绒。
都说久病成医。
绒绒这么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告诉他第二天就能消肿了,是不是基于他自己的经验?
“好了。搞定。”
荣绒抹好好药,就把手里那管药膏递给塞他哥裤子口袋里了,“这是消炎止疼的,晚上洗过澡后,哥你要记得再抹一遍。”
荣峥“嗯”了一声。
“我先去洗个手啊。”
荣绒转身进房间洗手去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里是别墅区,周围没什么高大建筑,也就没有太多的光污染。
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秋天的夜晚,再没有夏天的暑气,凉风习习。
荣峥在阳台的躺椅上躺了下来。
荣绒回到阳台,把阳台上的另一把躺椅给搬过来,挪到他哥边上,也躺了下来。
腿不搁在躺椅上,劈开腿,搁他哥腿上。
荣峥转头淡睨了他一眼,“找打?”
荣绒就笑,“不找打。”
腿就是不肯从他哥腿上拿下来,另一条腿还搭了上去。
荣峥也没把他那两条搁他身上的腿给拿下来。
“喵~~~”
小薄荷也跑过来凑热闹。
荣绒就把小家伙给抱上来,搂在他怀里,小薄荷在他的怀里摊成饼,别说,还挺挡风。
荣绒揉着薄荷的那张圆乎乎的猫脸,“嗯,也就这个时候觉得没有白养了你。”
薄荷不喜欢被揉脸,甩了甩脑袋,“喵~~~”
…
“哥,我们来看星星吧。”
荣绒想一出是一出。
荣峥也陪着他。
配合地从椅子上坐起。
荣绒积极地去搬了两张小凳子过来,把在边上绕着他跑过来又跑过去,调皮捣蛋的小薄荷抓住,给关房间里头了。
两人各自坐在一架天文望远镜前。
“哥,那个褐色条状带的星什么啊?”
“木星吧。”
荣峥也好多年没有看星系了,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哥,我怎么没看见星云啊?是不是你买的这个望远镜不太行?”
“星云除了取决于天文望远镜,还取决于当天夜里的天气。”
“哥……”
“看你的星。”
“喔。”
“哥,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呗?”
“问。”
荣绒看着望远镜里的被环状光圈围绕的土星,“那个孩子,是不是找到了?”
荣峥倏地转过头,看向荣绒。
荣绒没看他哥,他还在盯着望远镜里的那颗土星。
上辈子,简逸就是那颗被所有光环环绕的土星。
而他就是那颗灰扑扑的木星。
他上辈子羡慕过简逸。
这辈子反而释然了。
每一颗行星都各自有各自运行的轨迹,就好像是每一朵花,都能够开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颜色。
每个人也是,都能收获各自的精彩。
荣峥眼露疑虑,他不明白到底是他表现的哪一个环节令荣绒发现了端倪,他沉默了片刻,“你是,怎么猜到的?”
荣绒的视线从望远镜里的那颗土星移开,他笑着解释道,“哥你就是个工作狂,一般没事是不会翘班的。你今天特意翘了班,在见到我的时候又没有直接告诉我,找我什么事情。那只能说明那件事令你觉得不大好开口。”
荣绒起身,端起圆桌上的红酒,用启瓶器把红酒给打开。
桌上就有酒杯。
荣绒分别把红酒给满上,给他哥递了一杯,“你们见上面了么?”
荣峥稍作停顿,过了几秒,方才沉声开口道:“我们已经见过了。”
荣绒歪了歪脑袋,适当地表现出一脸意外的样子,“嗯?”
荣峥一口饮尽荣绒给他倒的那杯红酒,“是简逸。”
荣绒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他抿了口红酒,“挺好的。”
荣峥盯着他:“哪里好?”
荣绒抬头看向天上的星星,笑了笑,“简逸人挺好的啊,你看那个时候,爸妈就很喜欢他。他跟爸妈也处得很好。”
荣峥心脏没来由抽疼了下。
荣绒走到栏杆边上,他倚着栏杆,转头问他哥:“妈现在知道了吗?”
荣峥低声道:“妈现在还不知道,爸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荣绒点点头。
“那爸决定什么时候……接简逸回来?”
“简逸暂时不住我们家”
荣绒微楞,“嗯?”
“简卓洲跟阮玉曼……就是,你亲生父母的意思是,担心突然换了新的环境,你们两个孩子可能会不习惯。所以想先让们两家开始来往,接触过后,等你们各自开始熟悉新的家庭环境,到时候再……换回来。”
…
荣绒倚在栏杆上,喝了口杯里的红酒,“挺好的。”
不管给他跟简逸两个人接受的时间,还是给了双方家庭了解他跟简逸两人的过程,无论对他跟简逸,对双方家庭,都是最优化的方案。如果没有上辈子的种种,这听起来真的会是一个挺好的提议。
荣峥皱了皱眉。
“挺好的”,又是这三个字。刚才他告诉绒绒,当年抱错的那个孩子是简逸,绒绒说了句挺好的,现在,他告诉了两家家长的决定,他又是这一句。仿佛在这件事上,不管双方家长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没有任何想法,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荣峥抽走荣绒手里的酒杯,注视着他的眼睛,“绒绒,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
荣绒眨了眨眼,“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么?都挺好的啊。”
“绒绒……”
荣绒忽然抱着胳膊,双手搓了错手臂,“哥,晚上是不是降温了啊?有点冷,哥,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荣绒打开落地窗,进了房间。
在房间里关了许久的小薄荷,一见到荣绒就冲了过来。
荣绒蹲身,把这只越来越重的小家伙给抱起来——暖手。
阳台里,荣峥看着在给薄荷倒水喝,一人一猫相处融洽的画面,垂放在双膝的拳头微微收紧。
为什么,不可以维持现状就好呢?
…
是真的降温了。
当天晚上,冷空气南下,符城的温度从原来的白天最高温度23°,骤降到了15°。
荣绒晚上睡觉盖着春夏的薄被,第二天起来就有点鼻塞,洗脸刷牙的时候都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荣绒从柜子里拿了加绒的卫衣穿上,下了楼。
荣惟善跟应岚去参加了婚礼还没回来,昨天晚上给兄弟两人发了视频,跟他们说了要他们去参加婚礼的那个县级市昨天夜里下起了大雨,高速封路,明天才能开车回来。
荣峥晨跑回来,推开家门,就听见荣绒打喷嚏的声音。荣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额头跟脸上的汗,看向从楼梯走下来的荣绒,“感冒了?”
荣绒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瓮声瓮气地:“可能吧,昨天夜里真的太冷了。阿,阿嚏——”
感冒真的太难受了,鼻子堵住不说,还总是会动不动想打喷嚏。
荣峥眼露困惑,“你房间的空调坏了?要不要找个人过来看看?”
荣绒一怔。
噢,对。他都差点忘了,他现在不是在他的出租房里,不需要为每个月省那么点几百块的电费,在被窝里自己体内产生的热量生生地把寒冷给扛过去。
荣绒笑了下,“没坏,不用找人来看了。我就是睡懵了,给忘记了。”
睡懵了,以至于夜里就算是被冷醒,都能忘了开空调?
荣峥算是服气了。
他沉声道:“我去给你泡包感冒灵试试,喝了之后看有没有好一点。”
荣绒走下楼梯,“谢谢哥。”
荣峥在他的脑袋上撸了下,“别惹人嫌。”跟他还说什么谢谢。
荣绒弯起唇笑。
荣峥去客厅拿了感冒冲剂过来,又去了厨房,荣绒也跟小尾巴一样地跟了进去。
荣峥撕开感冒冲剂的包装,腰身被人从后面抱住。他手里的感冒冲剂颗粒洒了好些出来,四散崩落在流理台上。
荣峥转过头,“捣乱?”
荣绒把脸贴在他哥的后背,“哥身上暖么。”
还得寸进尺的把手也给贴他哥的腰那里取暖了,想把手贴在他哥肚子上来着,肯定更暖和,就是他手太凉了,怕他要是真那么做了,他哥能直接把他给丢出厨房。
荣峥刚从外面跑完步回来,身上当然是暖烘烘的。
他拿过边上的纸巾,把刚才洒在琉璃台上的感冒冲剂给擦了,扔进边上的垃圾桶,对身后的小粘人糕道:“上楼去多穿件衣服就暖了。”
“不。衣服哪里有人的体温暖和跟热乎啊。而且穿多了也不好活动。”
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荣绒抱着他哥的身体,身体晃啊晃的,“啊,哥,要不我带你去我学校吧。这么冷的天,我一个人出门会被冻死的。”
荣峥给听笑了,先别说现在天气还没有到真的冷的时候,就是真的到了冬天,符城的冬天压根就不至于出个门还能把人给冻死的地步。
他转过头,看着可劲地蹭他体温的娇气包,“以前你每个冬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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