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主动要说分家,那就是要分三份了,除了小妮的一份嫁妆外,就是张兴柱一份养老的,还有两份两兄弟的。意思是张兴柱用他自个儿的来尽孝,也省得以后他们眼红。
张强跟过去,张恒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张强除了孝心外,还记挂着爹的这一份呢。
可爹显然是要给表叔的。百年之后,万不可能再重分给他们兄弟。大哥这又是上赶着急什么呢!
张恒明白,爹既说的这般分明,怕已是铁了心了。就是怕住一起搅合在一起不分家,以后久则生怨。
张恒道:“爹可是打定主意了?!”
张兴柱道:“我是你们的老子,可也是老姑的儿子。当年若没老姑,就没现在的我。如今我把你们养大成家了。我也该尽我要尽的孝了。你们谁都别拦!谁也别跟。”
张强落泪了。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他是真心的不想分家。
第013章不分家
“小妮先跟着老大,等出闺阁,跟我去住,倒不合适……”张兴柱叹道:“老大你照应好你小妹。”
张强道:“为了老姑奶奶,爹要抛儿弃女了不成?!”
“你们就当我出家去了……”张兴柱道:“我又不是真死了,以后住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怎的?!这事我想分明了。与其将来家不分,我和老姑一并被你们厌憎,还不如趁现在分个清楚。以后还有情份在!多少人家就为分个破家,人脑袋能打成狗脑袋,但你们但凡有一丝孝心,就想想你们老子也有该尽的孝心,就别怨我多分一份家产……”
张强道:“爹说的哪里的话,家业纵是不丰也是爹挣的,说这话,叫儿子们都不算人了。只是我是长子,再有情由,也没有抛了长子,出去单过的道理呀!”
张恒也哭道:“知道的以为是为了老姑奶奶,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爹是厌儿子们碍事要出去娶小娘单过去了,左邻右舍闲言碎语的,叫我们是解释好,还是不解释的好?!”
张兴柱脸色一变,虽知小儿子向来是个心眼多的,但万万没料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竟无话。
张恒知道他恼了,道:“父在不分家,这是人情世故之理。爹虽有情由,但这样撇下我们,叫儿子们以后怎么在人前自辩呢?!不知道的,还得说我与大哥不孝。为子孙计,尚且不分家了吧!我和大哥一起侍奉你和老姑奶奶,可好?!”
张兴柱良久不语,才道:“你们一个个的只说我抛儿弃女,只差旁人说闲话碎语的你们不好做人。可曾为你们老子想过,我怎么做人?!可曾想过你老姑和你们表叔以后会不会被人闲言碎语?!”
“我知道,我带着老姑和你们表叔在家住着,你们也有怨言,现在分家也有怨言,可是,多半也为彼此自在想一想罢,旁人说个什么,也不会少块肉,你们管别人说不说?!难道别人说话,咱家的日子就不过了?!”张兴柱道:“我是当老子的,与你们说以前的事情,你们没有经历过,自然也不会真正的懂什么,为我着想。但我执意这样,就别阻拦了吧!说什么孝心不孝心的,都是白话。我便是呆在这个家里,不分家,又能担多少你们的孝敬?!”
见二子急着要说话,张兴柱叹道:“我就这么着了。都别说了罢,这事就这么定了!”
“爹。”张强看他一副很伤感很累的样子,道:“儿子不孝,叫爹为难了!”
张融融早听了半天,进来了,道:“倒是我这个老厌物,累的你们一家子要早早分家了。这要是真分了。哪张嘴能饶过我去?!哪个不说因着是我这个丧门的来了,才拖累的娘家的日子过不成?!父子不和,夫妻不睦?!我成什么人了?!”
张兴柱要说话,张融融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张兴柱扶她坐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张融融却道:“兴柱,你既敬我,真心要侍奉我,就别分家,也别搬去我那住。你不光是一个侄儿,还是父亲,祖父。都是当祖父的人了,哪能那般的任性!?”
“老姑,我……”张兴柱急的红了眼睛,他是真心的想侍奉老姑的。
“你啊,就是魔怔了。”张融融知道他是想补偿,可若是补的天怒人怨的,又有什么意思?她便道:“你的心,我知道。然而,做事却别太过,做人也一样。掌家持家更是这样。兴柱,听我的,待我搬了,你两边呆着,咱两家当亲戚一样的处着,不挺好。两边都是你的家。我毕竟还需要你们照应。要是分了家,真断绝往来了不成!?难道我这个当姑奶奶的还使唤不得强儿和恒儿了?!你这要是分了家,得罪死了儿子们,可叫我怎么自处,以后还怎么有脸使唤得动他们?!”
张强不住点头,道:“爹,是这个理!爹要孝顺老姑奶奶,儿子没有不跟着孝敬的理,真要分家,家就散了!”
“可听见了?!”张融融笑道:“又不是出家,哪还有孝敬人要抛儿弃女的孝敬的。旁人也得说是我这个惯作怪的老妖精给搅和的娘家不成家了。又叫我怎么做人?!那我不和钱老太一样的人了?!难道我来了,就是祸害娘家的?!”
张兴柱动了动唇,似乎被这个理由给震住了。不禁动摇了念头。
怕他还有疑虑,张恒道:“爹,儿子再不敢嫌弃姑奶奶和表叔,儿子可以立誓。若爹担心以后生怨,多碎语,便是锤打我们,我们也不会还手。”
张强也道:“爹,你放心。儿子若是有半句不敬,便是爹把我腿打折,也没半句抱怨。”
张兴柱脸色黯然,似乎很是遗憾不能亲跟去侍奉老姑,很是郁闷,但也点了点头,道:“也罢。既都这样不好做人,那便先不提罢。”似乎还没死心。
张融融拍拍他的手道:“做事哪有你这样做的?!难道不分家,你就不是我亲侄儿了?!又不是出家去,非得有个交代。弄这么严肃做什么?!”
张兴柱不得不应了一声。
张强与张恒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放回了肚子里。
院子里李氏和陶氏也松了一口气。不分家才好。说怕别人说难听话倒是次要的。而是真要分家了,家就分成三份,爹的那一份以后恐怕是要给王安平了,她们能肯?!
至少现在不分,还是家里的。爹要拿出去也有数。不到于直接就撕扯了三分之一的家底去贴补姑奶奶和表叔。
能拖就拖吧。
说实话,若是公爹坚持要分,恐怕这个事就没那么容易的了。少不得要把她们娘家兄弟叫来评评理,一旦撕破了脸,以后想要修复关系可就难了。
堂屋里一时有点沉闷,张兴柱甚至有点发呆,黯然又可怜。可能自问对儿女们无愧于心了,对这个家无愧于心了,只想弥补一生中唯一的愧疚,却发现儿女们不是这般想的。残酷与现实,让他特别的不能接受。
张融融看他也有点心疼。便更存了不能破坏他家里的心了。若是因为点点分家的事情,一点点财产的事情,弄的张家都不成家了。她心里又怎么过得去?!
“我有个事要与你们商议商议,”张融融谈起正事来。
张兴柱打起精神来,道:“可是为租赁小院子的事情?!已在寻了,姑且放心!不会耽误,定寻个好的。”
张融融点头,笑道:“我手里有个方子,这两天和安平去城里看了看,本来是想自个做买卖的事也死了心。还是把方子卖出去好。不拘多少钱,也能支应个门户。”
张兴柱急了,道:“老姑这是什么话,既来了我这,还怕没有奉养,门户自有我支应。”
张融融道:“你叫你接济一时,还能叫你接济一世不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兴柱心里有点难受,道:“老姑这两天就在琢磨这个?!”
“看看城里的情况,这心里就有了些想法,”张融融道:“自个儿做买卖,不现实啊。投入的本钱太大,辅不开,不如卖方子算了……也暂时有个收入。以后再做什么买卖,我再想。”
张恒道:“姑奶奶,是什么方子?!能卖到钱吗?!”
别是什么咸菜方子,那可搞笑了,哪里卖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