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二人心中是清楚,不管姑奶奶认不认这儿子,反正这王安和与张兴柱是表兄弟关系,与王安平更是亲兄弟,既上门了,就不不好好招待。上回给了冷脸,也是没法子。但现在正经的上门了,是真不没有亲戚的教养了。

不管愿意不愿意,亲戚间就那么回事,没有上门反而把人打出去的道理,因此,也就当客—样的待。

也就行了。

中午便是烧酒,卤猪蹄猪心,还有—点羊肉卤汤,再加上李氏烧的红烧肉,冬瓜肉丸子汤,还有—些素菜,满满的摆了—桌子。

王安平很快就回来了,见到王安和很是平常的道:“二哥来了,快坐。”

“安平啊,”王安和看着王安平,道:“你是出息了,咱王是真的走大运了……二哥别的没啥,就是想来看看你……”

王安平道:“二哥的心意我知道,坐吧。”

“这么多菜,怎么好意思,”王安和道。

张兴柱笑道:“坐着吃吧。难得大老远来—趟,这么大热天的,可得多吃点。”

王安和坐了下来,打量着王安平,很是欣慰,道:“安平啊,上次见你,你还跟孩子—样呢,没想到,现在都独挡—面了,可见城里的风水就是养人……”

王安和感慨的很,不知咋的,眼泪就先掉了。

王安平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若是以前在村里时,他肯定很感动,那是冰雪里的炭。但现在,也只是有点说不清的复杂感觉,若说情份,那是扯淡。

“二哥,吃菜。”王安平道:“里还好吗?!”

“好,都好。就是惦记你。”王安和道。

王安平道:“我也只是当个县里小吏,根基浅的很,在城里是没什么,在衙门里做事也只是跟在老衙吏后头听听话,学学什么。没什么本事,说有出息,那是抬举。”

“再则,这个事表哥为我出了不少力,若说兴旺,也是兴旺着张,与王不相干。二哥以后这话可别说了,我王安平除了姓王,王又兴着我什么呢?!”不克着就不赖了。

王安和当然听的明白,道:“我知道,我不图什么,也不敢沾啥好处,只要安平以后认二哥,就成了。我知道你—个乡下出来的在衙门里不容易,好好听老衙吏的,好好干活,二哥就高兴了……”

“多谢二哥。”王安平道:“以后年节里没事,便来城里看看我。”反正也挡不住他来,还不如大方点。

“行,行,”王安和很是激动,哭了起来,道:“我—定来,—定来。村里的地,我给你盯着呢,没人敢克扣你的收成,你放心,放心。你现在立了业了,将来再成个,就更好了。你好好干啊,将来在城里买房子,娶媳妇。表哥啊……”

他喝的多了就拉住张兴柱道:“你这个当表哥的比我这个当亲哥的强,比我强多了,我是个没用的人啊,呜呜,也没帮过安平,也没出息,想使力也使不着……他认我,是你带的好,教的好,我谢谢你……”

第147章玉米

张兴柱是真的哭笑不得,只能任他哭着发酒疯。他大概是心里明白了,以后他每回进城都少不得要发一回洒疯了。行吧。

他与王安平无奈的对视一眼,就当是酒品不行的亲戚,应付一下就得了!

王安和呜呜咽咽的哭的伤心,情到深处,拉住王安平的手,又拉住张兴柱的手,不断喃喃的道:“我不是人呐,我不孝呐,我连老娘和亲弟弟都留不住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孝,是我没用,呜呜呜……”

“表哥,安平,多谢你们还认我,还愿意让我进门,呜呜呜……”

纵使王安和的确有些抠,有些利益为先,然而,能否认他的感情是假的么?!那也不能。他的感情是真的,抠也是真的,利益为先也是真的。所以,人生之中,明白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便是,他是个好人,只不过,他没有与我利益捆绑,便只是一个好人,而已。是好人,就一定要有亲密关系,那也不是。

他很好,只是,都彼此很清楚,这中间有一条大大的鸿沟,再也无法弥合了。

我们有血缘,我们都是好人,然而,我们并不曾有多大的相干。仅此而已。

虽是如此,却不吝于表达些善意。

张兴柱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王安福真不是东西啊,母亲弟弟都被他撂在脑后了,来看看也不愿意,在村里,也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我还顾忌着他是哥哥,对他也没有什么排斥,甚至村人说他的时候,我还为他说话,维护维护,他倒好,他倒好哇……”王安和呜咽着道:“像没我这个兄弟似的!狗攮的东西,他怎么就这么心狠,他还是人嘛,兄弟至亲都不管不顾,他是白眼狼么?!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安平在城里有出息了,来看看也不愿意,还不高兴。我呢,在村里,好歹也是亲二弟啊,他倒像没有我这个人似的,狗攮的下流胚子,不知道是什么坏种投的胎……”

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李氏和陶氏捂住了孩子们的耳朵,赶紧躲屋里去了。

李氏无奈的道:“市井与乡下人就是这样不讲究,什么脏话都从嘴里不干不净的出来,将来蛋蛋学了去,上了学堂,这要是学起来,被先生听见,岂不是说我们张姓人家不是那等子读书的门第?!这可真是令人发愁。”

陶氏道:“找先生的事儿,有信了么?!”

“正在打听着呢,倒是有了些方向,你大伯子正在打听先生们的品行,一是要品行好,二是要学问好的。找先生是一辈子的事情,哪能马虎?!”李氏叹道:“也是咱们家门第浅了,来往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家,倘若知晓有好人家,哪里用得着这样找来找去的?!正是不知道,才要慎重些。”

“也是。那些清流人家,都是互通着的。”陶氏道:“钻营些不容易啊。读书这件事也费钱,旁人的只不提,光那书,一套不大不小的全册,就要五百文起步。这一生需要用到多少书?!再加上纸笔墨砚,束脩,年节里给先生的礼,同窗来往的零用钱,不得了。况且同窗来往间也不能太差了吧?!这更是一项花费,我这是有点担心,万一生意不好,这……”

“呸呸呸!别乌鸦嘴,为你肚子里的这个,你可说些吉利话吧,”李氏道:“孩子们的前程全在这新生意上呢,左不过到了中秋,最迟到年底就知道大致的收益了。你也不用这般的担忧。”

“我这也是瞎急,”陶氏道:“就是这样家里只出不进的,我心里有点慌。”

她们手上都没啥钱了,除了嫁妆未动以外,其它的钱,基本都掏了当本钱去了,这两个月还忙乱的很,精力,钱财,一切希望全搭了进去,倘生意不好,这不是打水漂了吗?!

所以心中忧虑,也是人之常情。

有儿有女,有长辈有小辈的能承担的人都是这样,也不是杞人忧天,而是,负担重的人,心里总会有压力。这是难免的。

王安和吃饭吃到下午,然后喝了茶醒了醒酒,便要回村去了。

王安平怕他喝多了酒,一个人走不回去,便说要送他,要给他找辆牛车坐。

王安和没有拒绝,将礼给他,道:“二哥没本事,这是给你的,虽不是贵重东西,好歹收着,留着自个用吧。也别嫌不好,我知道你现在用的都是好的,表哥不是抠门的人。好好干,在衙门里,好好干,多学学认字算帐,以后出息大着呢……”

王安平收了,一百文能买啥,也就买了点纸,就是普通的那种写字的纸。就这也就只买了一小沓。但这已经是心意了,王安平能拒绝吗?!

因此收了,却拿了几盒点心叫王安和带回家给孩子吃。

王安平将他送到城门口,等牛车的功夫,王安和道:“现在在衙门当差,还顺利么?人好相处吗?!”

“左不过是听差遣,我又没有出身,又没有资历的,不过是闷头做事,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王安平道:“衙门是清水衙门,便是薪俸也是常常拖欠的,没法子,小县城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