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太太说的虽对,只是要人止损,很难呐,很多人,恐怕一辈子也未必能放得下。”马大夫道。
马大夫感慨了几句,见家里人叫自己,便先回去了!
张兴柱对张融融道:“这季老大忒不是东西。与王安福倒有的一拼!”说罢在那呵呵冷笑。
都是坏种啊。
张融融失笑道:“提他做什么?!”
张兴柱叹了一声,等春妮回来了,叫春妮帮着送了点吃的到季家去。他是了解这季家老两口的,恐怕是不愿意为想要甩开的负担做饭呢。
张兴柱就算想上门去看看,到底是不好上门的,想了想便作罢,只叫春妮去看看。
晚饭季家人吃了,到了晚上,季大嫂才醒了,整个人都有点木木的,看着屋顶,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她也像回不过神来似的。
“大嫂!”大妮朦胧中见她睁了眼,忙起了身,道:“你没事了吗?!还疼么?!”
季大嫂看见是她,微微一怔,再看到睡在一边的两个孩子,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来,然后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开始狂掉,却压抑着没有哭出声音来。大抵是怕吵醒了两个孩子。所以哭的很是压抑。
大妮看了起了身,去握住她的手,道:“大嫂,现在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
“这是哪里?!”季大嫂哽咽着道。
“公婆在城里赁的院子,是公爹和大牛把你和孩子接来的!”大妮道:“大嫂没事了,大夫过来看过了,也喂了药,说你只要好好吃药静养,顶多一个月就好了。”
季大嫂听的心酸,握紧了她的手,道:“大妮,以往咱俩也没什么情份,没想到,我最难的时候,反倒是你来管我!那些我在意过的人,偏偏当我死了一样!”
说罢那眼泪就淌了下来。
大妮听的心酸不已。
“季老大,他想弄死我就罢了,连孩子也不管,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季大嫂说罢咬牙切齿,道:“休我,凭啥休我?!”
大妮道:“大嫂,听我一句劝,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与他死磕了。认了吧。你现在这样拿什么跟他死磕啊?!别把命赔进去,还有孩子,若是大嫂有个什么,他们两个可怎么办?!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季大嫂眼泪就掉下来了,以往的要强和恨意像根摇摇欲坠的支柱,全塌了,是啊,太要强又有什么用?!独木难支啊。
她不甘心的道:“……难道就这么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来,便宜了他么?!”
大妮道:“与他死磕到底,大嫂又能落着什么好,就算了吧。哪怕为了孩子也好!”
季大嫂哭着不说话。
“现在城里工作机会多,找个工做一做,只要放下以前的事,还有心里的恨,往前走,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大嫂是个聪明人,可别毁在这些事上了。大嫂多要强的人,以往那些罪都能忍下来,更何况只是吃点苦。工作上的苦,到底只是累身不累心啊。人那么找罪受,只怕不长命……”大妮道:“等大嫂养好了再说,到时候我和我家里姑奶奶商量一二,帮你介绍个工作。咱不求人的。”
季大嫂红着眼睛,良久道:“大妮,你娘家人对你真好!”想到她自个死了一般的娘家人,这心里的恨,真是倒都倒不出来。
大妮又不好问细节,只道:“别人靠不住,我和大牛虽然无用,但是一点帮衬,还是能帮得着的。大嫂不用担心!”
“不用叫大嫂了,我都被扫地出门了,”季大嫂冷笑咬牙。
“你是孩子的娘,不叫大嫂叫啥?!不看在大哥的面上,只看在大牛侄儿们的份上。”大妮道。
季大嫂这才没有拒绝,发了一会儿呆,道:“……那老虔婆还会主动来接我和孩子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季大嫂以为这老两口想抢走她的孩子,这也是母性本能。但事实真是她想多了。两个还在成长期,没有大用的孩子,对季家老两口来说可是负担,是巴不得丢给她不管的。
大妮虽然对这话难以启齿,还是说了。
季大嫂一想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冷嘲道:“也对,他们本就是这样的人!还能指着他们有什么良心!”
呵呵冷笑几声。人虽然还病的脸色苍白,可是人还是那个性格,冷厉如刀,说话尖酸刻薄,爱憎分明,握着拳头,恨的不行!
大妮道:“养伤的时候,大嫂别与公婆生气。若把自个儿气着了,这伤可怎么好?!”
“这期间,婆婆若说难听话,你就当没听见,大不了把耳朵塞起来。为了孩子,伤可得养好,不然会有后遗症的。就算看点脸色,也就忍着吧,别太要强。”大妮道:“至于伤好了以后,要搁我说,大嫂也别硬着头皮要搬走。我知道大嫂的性子是受不了气,是有骨气的人。可是,骨气又能当啥呢?!大哥这是把大嫂和孩子们甩给公婆管了。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若是大嫂还带孩子走了,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大嫂本就不是那种让人好过的人,何必苦着了自个儿?!被休又怎么了?!没了夫妻关系,你不是他们的儿媳了,但孩子不是大哥的孩子么,他不管,当没生,可是儿子的过错,父亲得担着。公爹不管也得管。大嫂该厚着脸皮,住在这里才好!走啥走?!若是大嫂一个人,走也就行了,哪里不能安身,何必受这个气。可是孩子呢,吃着苦,大嫂何苦来哉,看了不心疼?何必糟塌自个难过?!倒不如死赖在这,若是他们说难听话,大嫂就看在孩子的面上,也得忍一忍,随便过过便罢了……将来再说将来的事,再嫁都可。只是,现在就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更何况大嫂是女子。单住在外头,不知道要受多少青眼白眼。”
季大嫂沉默了好一会,她不是没志气的人,心下当然不想听这个建议,可是她也是个母亲,再受气,为了孩子,她也愿意忍。所以良久才道:“……这不得把老虔婆气死?!”
“婆婆就是这样,只怕想方设法的要挤兑大嫂走!”大妮道:“大嫂就偏不走!大嫂听我一句劝。等伤好了,就说要公婆作主,他们儿子无缘无故的打伤了你,休了你,抛妻弃子,丧尽天良。问他们管不管儿子?!他们不敢管,就得接手,就得赔。若是想赶大嫂走,大嫂就要他们赔钱给你。”他们舍得给钱才怪!
季大嫂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拿赔钱当要胁呢。季家老两口爱钱如命,哪里会给钱。大妮是说要钱是假,但要胁是真,便再不敢赶走她了。
糊涂着帐过也罢了。
季大嫂虽受不得这个气,也不想饶了季老大,可是想一想,娘家不给自己作主,她一个人与那个畜生讨公道,哪里有什么公道在?!也讨不回的。休妻已是事实了。还能怎么?!
唯一的办法,是听大妮的,赖上这老两口。
子债父偿!
她虽也不想这样,可是看向两个孩子,最终心灰意冷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糊涂帐就糊涂帐吧。反正为了孩子,她不能叫孩子跟她吃苦,她不怕打工吃苦,只是怕孩子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季大嫂道:“大妮,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心思。为了我想了这么多。跟我说了这许多真心话。我谢你!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这样灵秀聪慧。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一声不吭,逆来顺受……”
大妮道:“我是个没用的,也是娘家给力些。若是娘家不管,我未必如大嫂。只怕早已经投井了。”
“你的运气是比我好些,有个好娘家,这也是你的运道。”季大嫂道:“遇上这样的公婆,也是咱俩的不幸啊。你现在……还受他们的气吗?!”
大妮摇了摇头,道:“我和大牛住在娘家,姑奶奶疼我们,家里人都对我们好。公婆便是去了也是说着好话,不敢摆脸色的。只是他们,大嫂也是知道的,但凡我家里有点不好的事,马上就换一副嘴脸,有时候,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恨他们……厌恶他们。倒不是因为旧事,而是……”
就如这一次季大嫂的事情一样。大妮心里说不出的厌恶。若不是知道公婆就这德性,指望不上,她也不会与季大嫂说这么多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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