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却是有些不耐的挥手打断了苏堇漫，“够了，不送。”

看着眼前做出送客模样的宋彦，苏堇漫不自禁咬紧了双唇。宋彦对她的不信任丝毫不加掩饰，他这是认定了作为宫奴的自己是没有能力替白苍报仇的。可，她竟找不出理由反驳他……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苏堇漫感到如此挫败，让她如此怨恨自己的宫奴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她受了多少折磨？因为这个身份，她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因为这个身份，她甚至连给自己的恩人报仇都没有资格！

屋外仍是一片漆黑，屋子里亦是静得呼吸可闻。

一声闷响，突兀的响起，是膝盖扣地的声音。

因为跪下了身子，苏堇漫不得不仰视宋彦，这是自她穿越后，第一次心甘情愿的给一个人下跪。

“求宋公子，告诉我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边说着，苏堇漫又向宋彦叩了一个头。

这一刻，她没有顾及自己那早已破碎不堪的自尊。若是换了从前，情愿受些折磨，她也不会给人跪下！对一个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人来说，跪下去的不是膝盖，而是她所剩无几的尊严。

宋彦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波澜，似是没有料到苏堇漫竟有此举，不过他的神情依旧淡漠，“你又何苦执着，据我说知，就算没有白苍的事情，你也早已经被曹贵妃盯上，连保住自己的性命尚有难度，何谈对付曹贵妃？就算我告诉你，当日是曹贵妃将被迷晕的白苍送到了未央宫皇后的寝宫之内，以此诬陷皇后与白苍有染，将他们二人都逼上绝路，你又能如何？”

苏堇漫愣得久久也回不过神来，原来，原来事实竟是如此？她的白苍，何其无辜啊……

“你说你有本事对付曹贵妃，你可知她娘家究竟是何种身份地位，足够支撑她在后宫中横行无阻？你又是否知道，后宫之中，只有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它，连自保都是问题，报仇亦只能是妄想！”

宋彦这一袭话，犹如一道惊雷，震得苏堇漫的双耳嗡嗡作响，久久回不过神来！

权势？

她从未对着后宫中的权势动过心思，哪怕被方姑姑惩罚、被梅蕊羞辱、被崔采女折磨、被曹贵妃谋害，她都没有动过半点争权的心思。那些苦痛从来不曾淡去，只是她一直克制着让自己不要想起。只因为她从来没拿自己当这个世界的人，她以为这些东西总有一天都会散去，如同一场噩梦般，只要醒来，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梦没有醒，她却将自己的恩公弄丢了。更可悲的是，她连给他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求宋公子，替奴婢指一条明路。”从口中说出这话的时候，苏堇漫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并非是她心无所思，反倒是因为她心中想了太多，到最后这些情绪的线条全都激烈的碰撞，似是乱成了一团麻，又好似被织成了一张网。

“姑娘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