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脸色暗沉了些,她宁愿儿子没这个福气,也不愿他受这份苦。刚刚慕容泠风私下里和她说过,连霈中的是慢性毒药,至少要半年以上才会毒发,若不是刚好在毒发的时候碰到了九殇谷的神医,那她的儿子今天晚上可能就没有了!
云漠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向身边监视着他的士兵问道,“你们是确定采花贼就是高高瘦瘦的人,还是只是有个高高瘦瘦的人把连三少装在麻袋里偷走了?”
这件事官兵说不清楚,反倒是连家人了解得更详尽。连老爷子让一个小厮给他们解释,“最近岳家寨里不太平,遭殃的又都是三十几岁的男子,三少爷虽说还没到而立之年,可也差不了一两年了。夫人怕三少爷出事,就让我们寸步不离地跟着三少爷。可是少爷他让我们跟烦了,硬是把我们给轰了出去,说有我们在身边他睡不着。没办法,我们只能在外面守着。都怪小英子他打了个盹,让采花贼溜进了少爷的房间。不过那人扛着少爷离开的时候正好叫小徐子给瞧见了追了出去,这才闹起来,叫来了官兵搜客栈。”
“所以你们也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采花贼,对吗?”云漠问道。
这话连家小厮可就答不出来了,他们报案的时候也只是说他家少爷被人绑走了,可这稍稍一形容,士兵就断定了那偷三少爷的是采花贼,他们就只当是了。
士兵把话接了过来,“之前几起案子也有人报告说有个高个子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案发现场徘徊过。”这两件事情不正好吻合了。
他这话说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高个子的男人多了去了,云漠、连霈加上连老爷子都是大高个,怎么说来岂不都有嫌疑了。
云漠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连夫人便听出其中的端倪了,“云公子是觉得劫走我儿的并非是采花贼?”
云漠微微笑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采花贼人还挺好,还帮着连三少找大夫。”
连夫人瞧了眼慕容泠风,明白了云漠的意思。慕容家小公子的装束在九城十八寨中不是个秘密,一眼就能认出。难保那人不是认出了慕容泠风才特意将连霈送过去请她医治的。
这么看来,那就不是贼人而是他们连家的大恩人了。
事情急转直下,劫走连霈的人到底是不是采花贼还不知道,但是云漠和慕容泠风的嫌疑却是在一夜之间都洗净了——因为采花贼又作案了。
也是怪士兵头子好大喜功,偏偏对外宣称他们已经抓到采花贼了,岳家寨的人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当晚就有三个大老爷被采了花。这次倒是没有闹出人命来,但海悦山庄是引起民愤了。
这个时候他们在说其实抓到的是采花贼的同伙都没人相信了。
不知道谁把云漠和慕容泠风两人的穿着打扮透露了出去,人们私下一对头,皆是一惊——白衣玉面,那不是慕容家的小公子吗?关键是这个猜想还得到了连家的证实,可不就是慕容家的小公子把连三少抢救回来的嘛。慕容氏是什么样的家势,岂是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能对抗的?
一夜之间,舆论一面倒的指责海悦山庄。有人甚至把云漠和慕容泠风自进城以来的所有行踪查了个彻底,以反驳海悦山庄,让他们给小公子道歉。
若是一般人,海悦山庄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的,可一说到是慕容家的小公子,庄主大人亲自带上贺礼来给小公子赔礼道歉来了,当然岳启明结交之意要比歉意来得真诚。
可惜他连连家的大门都没进去。
岳启明回到家里便大发雷霆,将办事不利的士兵头子拖出去差点没打死。
慕容泠风被连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除了需要费时费力的救治连霈,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小公子拿着连老爷子刚送过来的家酿米酒和云漠坐在院子里边喝边聊。他们本来想在岳家寨住一宿便启程去炎城的,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
“云漠漠,你说连霈是什么时候被放到床底下的?”小徐子看到连霈被劫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房间里了,之后也没出去过,更没有人进来,这时间完全对不上啊。小公子愈发的想不明白。
云漠尝了口米酒,味道还不错,“刚刚我去客栈看过了,咱们住在二楼,床下的那块板子被人做了机关,能和一楼的天花板颠倒。连霈应该是一直挂在一楼的天花板上,官兵进来的时候才被换了过来。”否则,以他的机警,屋里多个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屋顶上传来鼓掌的声音,慕容泠风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坐在屋脊上歪头看着他们,眼睛里都是笑意。“不愧是圣王爷,南楚的不败战神!早就听说圣王爷精通机关算法,如此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从屋顶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到他们的石桌旁,抄起慕容泠风的酒杯便给自己斟上一杯。一杯米酒下了肚,黑衣人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地又倒上一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慕容泠风眨眨眼睛看着她,不明白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你是谁呀?”
那人站起来,果然高高瘦瘦的,他伸手抬起慕容泠风的下巴,慢慢靠近她,“怎么,不认识我了?这回可是我救了你们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