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没想到他想到了用莲子回礼的法子,曼娘想起那些促狭的心思,自己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此物是碗莲,用寻常豌就能种,种出来莲花亦是巴掌大小,你可在窗前栽种,到六月正好看花。”少年如剑般锐利,说话却温和有礼。

明明两人今生也只见过一面,却熟稔地像是旧识一般。

曼娘不知怎么的,当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寻个话题:“您用膳了吗?”

牧倾酒摇摇头:“你姓牧唤倾酒,你以后以平辈之礼待之便可。”

自己早就知道他叫牧倾酒呢。

曼娘有些小小的得意。

再看外面天色已晚。初春的天气不知道为何飘起了雨丝,都说沾衣欲湿杏花雨,却也瞧着细细密密。

“这雨虽然不大却细密,空着肚子回去只怕湿气浸体,不如你在这里吃完再走。”

牧倾酒想了想也无妨,便点头应下。

后厨厨子们已经回去休息,曼娘也懒得用锅灶,便拿出旁边一个红泥小火炉。

捅开炉灶里的余灰,吹出火星子。

灶下有常年备着的高汤,她舀到砂锅里。

煮了一碗面条,又在上头撒一把火腿脯并五花肉炒完的肉臊。

很快曼娘便端着个托盘过来了。

一股湿润的春雨气息从窗棂里铺面而来。夜里临安城里舞榭歌台灯红酒绿,时不时有歌姬曼妙的歌声随风飘来。春雨微寒,牧倾酒看着灯下忙碌布菜的少女,忽然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也不知为何他明明来京师有许多事要做,却还是忍不住先来到恒家酒楼。

曼娘布完菜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退下留客人一人似乎有些失礼,留在旁边孤男寡女似乎又不合适。

牧倾酒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笑了。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平白比自己的年龄老成许多。如今骤然一笑,如星空璀璨,露出些少见的少年人心性。

曼娘迷迷瞪瞪想:还是多笑笑好。

打底的是骨头汤,上面飘着淡淡油花,撒着细碎的芫荽和葱花,旁边还有一小碗茱萸辣油。

牧倾酒舀一勺茱萸辣油进碗里,红汪汪的茱萸辣油漂浮在白色的汤面里越发如画。

叫人一看就颇有胃口。

他似乎真的饿了,这汤面也格外合胃口,不多时便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一碗面下肚,身上热气腾腾,本来身上的寒意也渐渐褪去,昼夜兼程赶路那些辛苦也似乎一扫而空。

曼娘趁着他吃饭认真拿出账本与他盘账:“年底的时候盈利五百两,只不过年后我便又拿去买新酒楼,是以不剩下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有些忐忑。

说好要分红给这位小王爷,没想到一来二去倒一分不剩。

牧倾酒倒不怪罪,反而点点头:“这盈利便都算作是我的股。”

如此便好,横竖曼娘年前腌制的金华火腿如今已经过了半年,正是可上市的季节。

她有这火腿在手,只怕不久又能再次盈利。因着想起金华火腿,便笑道:“说起来我做了一方腌肉,最是美味。我明日可着人送到府上。”

“不用。”牧倾酒忽得神色寡淡,又觉得自己拒绝得过于生硬便补充道,“我这回归京不多久又要回边城,家里无人吃这火腿。”

曼娘忽得想起从前经历的传闻:据说这位小王爷跟家人关系寡淡,平日里也不怎么着家。

她倒觉得自己仓促了些。

盘完账,春雨也停歇了。

牧倾酒前头的小厮来福探头探脑:“王爷,该归家了。”

牧倾酒这才恍然惊觉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忙起身告罪道别。

牧府。

“谁呀?”看门人从门上小口打量,“这么晚了。”

“还不开门!”来福小声道。

对方仔细打量了一回,这才吓得手忙脚乱打开门:“少爷,不,王爷回来了!”

说罢就要进去通报。

“不用惊动父亲母亲,明日我便去请安。”牧倾酒沉声道。

他走了几步自回自己的院落。

只不过他居住的院子也没什么人知道他要来。

来福叫门叫了半天,婆子们才开门。

屋里灰尘厚厚一层,几个婆子正在前院聚赌,见主家来了,这才慌里慌张点上灯盏。张罗着擦桌子、叫水、换铺盖。

来福气得在檐下顿脚:“早就传了信回来,这起子怠慢主家的泼才!”